王家,三槐堂上。
贾蔷止住了谢鲸之怒,也同面色沉肃的诸人笑了笑,道:“情理之中,可以理解。”
看了看趴在地上脸不敢抬起的王义,贾蔷又对面色惊怒,看着地上逆子恨不能手刃之的王子腾道:“你也别恼,说实话,能恨,总比真不恨的强。他可能是以为这里面有我甚么事,你和他解释清楚就是了。但能为母生出这样的恨来,说明还有心。就怕那等连心都没有的,那才是废物祸害。
既然有心,也别急着讲道理,说不通的。先送到九边军中狠狠打磨上二三年,把脑子磨清醒了,再同他说道理。还磨不通,就继续熬。”
王子腾闻言,沉声怒道:“这个畜生,丁点不让人省心,他以为他是谁?”
贾蔷呵的一笑,摇头道:“舅家老爷,时事有多艰难有多险,咱们明白,他们不明白。咱们都知道如今的形势便是一个不小心,就是抄家灭族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
可他们仍以为,天下太平,满门荣华,富贵逼人。
我先生曾教诲过我一做人之言,我深以为然。
女人和孩子可以犯错,但是男人不行。
尤其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身上承担着一个家族,甚至几个家族的命运。
所以,我们要用一辈子来学会‘小心’二字。
这句话,送给你,也送给令郎。”
王子腾闻言,面色有些动容的看着贾蔷,其他人亦是如此。
记得开国功臣一脉初回相聚时,贾蔷虽爵位最高,但其实许多人仍只拿他当个小辈。
年岁太小,又没甚么亮眼能服人的功绩。
但是到了今时今日,这些开国功臣将门们齐齐整整的站在贾蔷身后,虽还未到如奉鈞旨的地步,却已是视其为核心主心骨了。
而他的这番话,其风范,显然也到了上位者该有的包容和大度。
值得一提的是,这不是平起平坐之言,而是以上对下之言。
是借林如海之言,来教诲王子腾父子,也是教诲其他人!
饶是王子腾此刻其实心如刀绞,对于嫡子在王家三槐堂上被踹倒也心生惊怒,却因为贾蔷这番话冷静了下来。
因为“小心”二字的敲打而心惊!
王子腾看了看贾蔷的面色,并不能看出甚么来,他心中一叹。
虽然曾经王家对贾家的态度,多是利用。
但这二年来都中风云变幻,朝廷争斗之激烈惨烈,远非一个王家的能量可以屹立不倒。
而如今,若不依靠贾家,王家顷刻间就有倾覆之忧。
念及此,王子腾缓缓低了低头,拱手道了声:“宁侯之言,在下明白了!”
在下……
其余如牛继宗等人听闻此言,无不震动。
再看看如此风范的贾蔷,彼此对视了眼后,也纷纷暗自点头。
可以了,也合该如此!
诸人心中也是感慨……
他们自己明白,他们这一代,无论从资质来说,还是从际遇来看,都不可能有太大的进展了。
元平功臣那边,实在太强大。
勉强自保或许还能做到,但想光宗耀祖,重振门楣,却是想都不用想。
元平功臣那边,随便拎出一家,都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但贾蔷不同,其自身的能为高低且不论,只一手能赚银子的本事,就将其他所有豪门都甩在身后。
再加上他的背景之复杂,之强大,也根本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还有,贾蔷和宣德侯世子、东川候世子等元平功臣子弟的关系也不差……
总之,从各个方面来看,他身上都蕴齐了一个利益集团核心人物的要素。
上一回相聚时,贾蔷还谦让年纪小,当不起这个位置。
再看今日,虽不曾说过一言要当老大,可气度和风范,分明已经自认是开国一脉的首脑人物了。
其实想想也是,为了将散沙一样的开国功臣一脉凝聚到今天这个地步,贾蔷付出了多少?
光让给各家的生意营生,加起来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更不用说还将丰台大营谋到手,让十家功臣成为真正的掌军重将。
难道谁还能一味的出力不得好?
看到这一幕,柳芳忽然道:“我觉着,宁侯昨日所为之事,对姜家未必都是好事。”
其他人没明白,贾蔷也“哦”了声,笑道:“柳叔,怎么说?”
柳芳笑道:“姜家那样做,的确会更得天家信任,有了圣眷,姜家在军机处的影响力更大,看起来,也会有许多人投靠姜家,求官求爵,想飞黄腾达。但任谁都不会真正信任姜家了,这里面,说不定还包括……”
“柳叔,好了,到此为止。”
贾蔷摆手打断了柳芳之言,然后同王子腾道:“王大人还请节哀顺变,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家事尽快解决妥当,听说明日不仅我先生回京,连半山公他们去岁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