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正天都已经死了,他找你做什么?”老易皱眉问。
于小蝶回答:“樊正天为了把我培养成樊家最好的杀手,几乎倾尽所有心血。梅凤年一直很欣赏我的身手,他派人找到我,是想我继续替他卖命。”
老易:“这几年你住在哪里?”
“警官先生。”于小蝶抬眸看他,弯弯唇,很平静地笑了,“你在刑侦大队重案组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像我们这种职业杀手,不可能长期在某个地方定居。狡兔三窟这个成语,你应该听过吧。”
“这么多年,你一直利用自己患有侏儒症的外貌伪装成小孩儿,瞒天过海。”老易说,“无论是买房、租房,还是住酒店,都肯定要有一个成年人陪同。我要知道的是,是谁一直在你身边为你掩饰身份?”
闻言,于小蝶顿都没顿便答道:“我一个人生活。必要时刻,我会花钱请人替我应付那些麻烦。”
“每次行动也是一个人?”
“梅凤年手底下养了很多杀手和雇佣兵,重要行动,他都会派人来帮我。”
“……”
老易眯了眯眼睛,静片刻,倾身往于小蝶靠近些许,压低嗓子说:“于小蝶,我告诉你,抛开你跟着樊正天那些年犯的事儿不提,光是你这段时间做的事,我们就完全可以把你从‘犯罪分子’定性为严重危害社会安全的‘恐怖分子’。你身上重罪无数,只有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不隐瞒,不欺骗,协助我们把所有事情查清楚,才有可能获得将功补过的机会,争取从轻处罚。”
出乎老易的意料,在听完他的话后,于小蝶不仅没有丝毫动容,甚至还埋下头,低低笑出了声来,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
小崔也是一愣,转过头,茫然又震惊地看了眼自家师傅。
老易唇紧抿,脸色不太好看,没说话。
于小蝶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她看着老易,讥讽地说:“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条子。你问那些炸|弹是不是我放的,我承认了,受谁指使,我也告诉你了。你还想在我这儿挖什么?觉得我有同伙,想把你们眼中所有‘坏人’一网打尽?你们可真正义啊。”
小崔被这个女人嚣张嘲讽的态度激怒,重重拍了下桌子,指着她愤愤道:“我看你简直没得救了!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到今天都没点儿悔意!我们当然正义,你和你的同伙丧尽天良,我们当然要刨根问底,就是一个都不能放过!”
于小蝶轻轻抬眉,“在你们眼里,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小崔和老易没料到她会忽然有这么一问,都怔了下,没出声。
“我七岁那年得了病,被我的亲爸妈卖给了一个老光棍儿,我爸指着那个跟我爷爷差不多年纪的老头子,让我喊他爸,告诉我,小蝶要跟着新爸去新家了,去学手艺,去过好日子了。”于小蝶笑着说,“当天晚上,我的新爸爸就强|奸了我。”
老易一震。
小崔也直接懵了。
于小蝶面容本就稚气可爱,嘴角弯弯的样子,那样天真烂漫充满童真。用甜软稚嫩的嗓音描述自己肮脏不堪的过去,听得人毛骨悚然,“新爸白天在村子里表演口技,赚钱,晚上就回来喝酒,变着法儿地折磨我,糟蹋我。这种噩梦一样的日子,我从七岁过到了十六岁。九年的时间啊,我每天都盼着他死。”
于小蝶说着,双眸忽然充血,望向面前的两名警察,歪了歪脑袋,“我被□□,被一个老畜生捆在床上虐待的时候,你们这些正义的警察在哪儿?”
老易和小崔一时失语,都没有答话。
“一个连畜生都比不上的人,过得好好的,是村里村外出了名的口技人,被大家尊敬;从来没做过任何坏事的我,只能被关在那个臭烘烘的瓦房里,生不如死。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个世道,从来不是好有好报,恶有恶报。”于小蝶说,“所以,我趁他不注意,把他从山上推了下去,砰。哈哈。”
老易静了静,说:“你悲惨的遭遇让人惋惜同情。但是于小蝶,这不是你犯罪的借口。”
“你误会了,我说这些,并不是想给自己开脱什么,我们这一行的人,都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于小蝶低笑,眼中满是对世界的憎恶和鄙夷,“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些‘正义的警察’,别一副正气凛然高高在上的样子,一个人,不是做了一件好事就能称之为‘好人’,也不是做了一件坏事就要变成‘坏人’。”
审讯室里静了静。
须臾,老易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没有同伙?”
于小蝶摇摇头。
见此情形,老易也知道她是铁了心不会说实话,静默几秒,又道:“最后一个问题。上个月,有一辆军车遇袭,遗失了一份重要文件,这件事你知道么?”
于小蝶还是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易还想说话,忽的,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
易警官狐疑,看小崔一眼,示意他去开门。小崔放下笔从椅子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