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七号,李星星不得不去上学。
倒不用特地销假。
在李秀红的监督下,昨晚九点入睡前做完几个小时的卷子,早上起来读书,即使夏明星及时美味的甜豆浆和小笼包也不足以弥补。
她深深地受到了伤害!
来自学习的暴击!
因此,整个人蔫头耷脑,像遭受风吹雨打的小花苞。
朱圆圆嘲笑道:“李星星,听说你请假给丝绸厂做翻译去了,怎么?没管你吃还是没管你喝?瞧你这样子!双眼无神,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哪有社会主义接班人的雄赳赳气昂昂!”
李星星撇她一眼,趴在课桌上。
做卷子,真的好累哦!
每一张卷子都会浪费掉一亿个脑细胞。
薛翠很关心地道:“是不舒服吗?天气有点热,忍忍就好了。”
“热?还好吧!”李星星小时候被遗弃于深山,受了寒,精心调养十八年,依旧是畏寒体质,所以在这样的天气里,根本不觉得特别热。
倒是周围的同学,个个热出满头大汗。
有的拿书本当扇子,有的拿着从家里带来蒲扇,级别高一点的则用折扇,说的就是朱圆圆,扇面,竟是齐白石的作品!
李星星深深地瞅了两眼。
朱圆圆以为她羡慕自己的折扇,特地亮给她看,一脸洋洋得意,“我这把扇子是我爷爷在燕京琉璃厂买的,当时花了十六块钱呢!”
十六块钱!
一句话引来周围同学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幼稚!”李星星都不稀罕炫耀,“薛翠同学,今天第一节是什么课啊?”
“数学,祁老师的课。”薛翠回答道。
李星星拿出课本,不多时就听到上课的铃声。
拉动敲击款的老实铜铃,铃声浑厚悠长。
见到进门的祁老师,李星星小声道:“半个多月没见,祁老师瘦了很多呀!”
洗得有点薄且还打着补丁的白衬衫空空荡荡。
和李星星的蔫头耷脑不同,他是真的面无人色,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薛翠悄声回答道:“饿得呗!张援朝的粮票在上学路上丢了,哭得撕心裂肺,被祁老师知道,祁老师就把自己的粮票给他了,昨儿中午到食堂吃饭,我看见祁老师来得最晚,就喝一碗一分钱的青菜汤。肯定是因为到月底了,祁老师手头也不宽裕。”
张援朝是他们的班长,成绩优秀,成分极佳,但来自农村的他家境十分贫穷,每个月都要把补贴攒下来带回家补贴生活。
薛翠知道李星星不了解同学的情况,特地写在纸条上递给她看。
李星星蹙了蹙眉。
与此同时,祁老师站在黑板前,敲了敲黑板,“上课了,都打起精神,距离高考真的不远了,你们可别不放在心上。再过两天该放农忙假,你们想怎么撒欢儿就怎么撒欢儿,现在得认真地听课,认真地复习。”
“农忙假?”李星星惊呼。
祁老师看她一眼,“六月份该收麦子了,你们有七天假,农村的学生得回家帮忙。打开课本,我们来讲今天的内容。”
别看李星星天天不想上学不想学习,可她很尊重老师,听得聚精会神。
不料,正讲课的祁老师身形晃了晃,接着一头栽倒。
额角磕到讲台,顿时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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