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都尉?”
“怎么是你们?”
“这演哪一出呢?”
这是在演哪一出,百官们也一肚子疑问。暮青却没做解释,只是望着湖面,韩其初自北筑台上下来,来到她身边站定,没多久,大小战船便驶来了岸边,将士们下了战船,刘黑子率数百扮演敌军的兵勇们走在前头,上了岸便跪禀道:“报都督!水师观兵之典的演练项目已完成!”
演练!
章同等四大营的军侯随后上岸,侯天直翻白眼,他操练时被暮青不知修理了多少回,还是性子不改,直言不讳,“我说都督,军师,不带这么玩儿的!末将们咋没听说有演练?”
韩其初只笑不语。
暮青坐在马上淡声道:“你们如若事先知道,我又怎知你们操练了一年,练出来的是花架子还是真本事?”
侯天一听这话,一脸痞笑,问:“那都督说说看,末将们到底是花架子还是有真本事?”
暮青扫了眼岸上的万军,目光欣慰,淡淡笑道:“干得好!”
将士们闻言昂首挺胸,军姿似骄阳,刚刚入水的将士们袍甲湿哒哒的,竟没人打哆嗦,反倒咧嘴笑得甚是快意。
章同笑容温暖,道:“黑子演得不好,若真是敌军,怎看得懂我们的旗语?”
湖里一冒出数百人来,他就觉得奇怪,阅兵大典前夕,军营里布防严密得一只山雀都飞不进来,几百人又是怎么潜进来的,还在水里憋了这么久?
除非是自己人扮的!
自观兵大典开始,到大小战船驶进月牙湾,这期间要些时辰,没人能在水里憋那么久,唯有一种可能——他们躲在崖壁附近生草的地方,这时节崖壁附近的山石上,草还是枯黄的,寻根草杆儿,潜在水里便可呼气。
水师曾经练过水下潜伏伪装,这是最基本的功夫。
正因有此怀疑,在看见舟阵欲合围刺客时,他怕真刀真枪的拼伤了自己人,因此才下令打旗语,命冲锋舟的人都弃船入水。此乃两全之计,如若刺客不是自己人,那么水师的人弃船后,冲锋舟上就只剩敌军,到时战船上万箭齐发便可灭敌。如若刺客是自己人,面临万箭穿心的险境,自会摘了面巾表露身份。
可他没想到刺客里为首的人会先他们一步入水,这显然是看懂了旗语,那就八成是自己人了,因此他命所有人上船,待对方冒出湖面后,面对万箭齐发的险境,还是只能表露身份。
果然,那时收兵的军令便从北筑台上传来了。
暮青看着章同,欣慰更深,颔首道:“事出突然,能识破绽,能行军令,能设计谋,章军侯已能为将了。”
想想当初刚从军时的章同,再看看今日的,他已长成了,日后挑江北水师的大梁没问题。
“嘿!都督就知道夸章同,好像末将们没瞧出来似的。”侯天的话听着吃味,其实就是爱凑热闹,“老子当时就纳闷,这可是江北,除了咱们水师的人天天恨不得变成水里的鸭子,还能有哪路人马个个都是潜水憋气的好手?”
他一把将刘黑子给锁着脖子揽了过来,问:“你小子老实交代,你们今儿是不是藏在崖壁那儿了?那潜水和伪装的功夫咱们可是练过的。”
刘黑子腼腆一笑,算是默认了。
“行啊!你们这些小子功夫见长啊!一大早就猫那儿了吧?大半个时辰有了没?”侯天啧啧地问,刘黑子的水性若在军中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他当了都尉后,手下那一个营的兵皆是水性拔尖儿的,都督和军师专门为他组建。
这一个营的兵都他娘的跟水鬼似的,一个比一个能潜,今儿潜的时辰比以往更长,功力竟又见长了。
刘黑子挠了挠头,依旧腼腆地笑着。
“还有,你们这帮小子胆儿也挺大的,这扮刺客的事儿也敢帮都督和军师干,就不怕老子们看不出你们是自己人来,把你们都射成刺猬。”
“不会的,军师说了,如若有险,表明身份便可,他也会及时鸣金收兵的。”
“军师的话你也敢听?军师是出了名的能坑人!”
“军侯不可无礼,都督早有军令,在军中见军师者如见都督……”
“得得得,开个玩笑,你小子怎么还这么死板?”
湖岸上,水师的将领们笑闹着。
高台上,百官也听明白了,闹了半天根本就不是刺客,而是暮青把自己的将士们都蒙在鼓里,在观兵大典上来了出演练!
如此大事,为何不事先告知朝廷?
方才以为有刺客,他们出了好大的丑,这丢的可是大兴的脸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若提前得知,兴许今儿这观兵大典就看不出门道来了,也没这惊叹之感了。
今日观兵,江北水师真乃一鸣惊人,一支操练了仅一年的新军,本以为能有花架子就不错了,没想到竟有真本事!
兵勇无令不动,闻鼓而行,见旗而进,闻金而收!将领遇敌不乱,能识破绽,能明形势,能制兵策!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