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道是,这才起身。
百官围贺,元修一一寒暄,暮青随在人堆里出了金殿。
一出金殿便见广场上五千精兵昂首肃立,百官负手金殿外,齐发喟叹之声。
“军容齐整,势若星河,不愧为戍守边关之狼军!”
“五千精军便有此势,三十万军实乃利剑也!”
“我朝有此狼军,真乃社稷之福!”
暮青见此不由面生寒色,早朝已退,帝王已去,百官却不出宫,反而在金殿之外高阶之上指点军容,好似阅兵!这等有失臣子本分之事,元相国身为百官之首竟不阻止,反由着百官胡言。
“相爷在朝为国殚精竭虑,大将军在外精忠报国,真乃虎父无犬子,堪为我朝佳话!”
“此言差矣,如今不该称大将军,该称侯爷了。”
百官皆怔,随即笑起,又纷纷恭喜元修。
暮青见元修面色也淡了些,回身对王卫海和赵良义道:“你们将人带出宫去,我且回府一趟,晚上宫宴再聚。”
王卫海和赵良义领命便下了高阶,直去广场将那五千精兵带往宫门。
“还有你。”待人走后,元修又对暮青道,“上回你在边关受封,圣上赐了你座宅子,地契房契都给你了,那宅子地段我瞧过,在内城南街上,鹭岛湖附近,景致颇好。你且去瞧瞧,带着你的人先安顿下来。”
他本想邀她去相府一坐,但方才百官胡言,坏了他的心情,想必她也心情不佳,那便改日!这一议和,他们应会在盛京住些日子,她先安顿下来最要紧。
暮青点了点头。
“你初到盛京不识路,我先送你过去!”元修对暮青说完才对元相国一揖,道,“父亲,军中将领回京尚需安顿,儿子先将人安顿好再回家中。”
元相国颔首道:“嗯,身为一军主帅是该先安顿好军中将士再谈家事,你且去吧,为父回府自会与你娘说。”
“谢父亲。”元修恭敬谢过,这才带着暮青与其余西北军将领先行出宫。
一行人下了高阶,过了广场,直往宫门而去,元相国负手立于金殿外,目光却落在暮青背影上,深深审视,直到一行人出了宫门,再看不见。
盛京分内外两城,外城住着百姓,内城拥着皇宫,王侯公卿、士族京官府邸皆在内城。
鹭岛湖乃城南一景,两岸有桃林,湖心有岛,春赏桃花,夏赏白鹭,秋品蜜桃,冬赏湖雪。南街的宅子并非有银两便能置办得到,不是宫里赏的,便是王侯公卿府邸,也有些是士族高门置下的外府,用以小住赏景的。
暮青的宅子三进三出,面向鹭岛湖,宅中有阁楼,登高临窗便可赏湖景,后有小园,宅子不大,比不得五进七进的大府,却胜在幽静精致。
暮青非那挑剔之人,这宅子却也颇合她心意。
杨氏将宅子里里外外瞧了一遍,笑着回禀道:“禀将军,府中一应家具都是齐全的,各屋里连古董花瓶等摆设都是现成的,后园的景致打理得也好,无甚物什可添,只需添些服侍的下人。”
“无需添人,我不喜吵闹。”暮青道。
“对!咱们将军喜静。”刘黑子点头,他服侍暮青有段日子了,对她的性情自比杨氏了解得多,当下便道,“咱们是武将府邸,将军有亲兵,无需小厮服侍。”
“这……”杨氏有些为难,不添人倒没什么,只是厨子得添一个,“将军喜静也得吃饭,将军乃江南人氏,想必吃不惯京中面食,还是添个江南厨子的好。”
“此言有理。”元修在旁边道,“京中我虽多年未回来了,寻个江南厨子还是容易的,这事儿交给我!”
“不必。”暮青摇头,看向杨氏,“我对吃食不挑剔,只需清淡些,厨房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她来盛京可不是为了过舒坦日子的,她自己的性情她知道,查起案来得罪的人定不会少,吃食之事最好不经外人之手,防着些总是没坏处。
杨氏有些诧异,越菜酱味重,主食也是面食,她是怕暮青不习惯,当初才没揽厨房的事的。但她也是明白人,大府里的那些事她都经历过,自知暮青要她经手厨房之事的意思,这是将她当成自己人信任了,杨氏心中感动,因此便没推拒,痛快地应了此事,“奴婢听将军的,菜食会记得清淡些的。”
暮青点头,说完了此事便又对其他西北军将领道,“诸位将军住我这里吧。”
这些将领并非都在京中有宅子,他们虽都封了田地金银,但家眷都在西北,没必要在京中置办宅子。京中置宅太花银两不说,也不是有银两就能买得到,有这银两还不如给在西北的妻儿老母。再说了,这次回京,若能领水师都督之职,她就会在盛京常住,他们却未必久留,武将指不定哪日就要奉旨回边关,没必要在京置宅。
诸将听了皆笑了起来,“这就不用你小子操心了,俺们早就盯上了大将军的宅子,一起挤他那儿去!”
“没错,我在边关时,朝中封赏赐了几座宅子了,挑座宽敞些的,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