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暮青眉间疑色忽散,这种轻功无法高来高去,一人的高度高不过树身,反而可以将身影掩入林,快速离开。
如此,便与凶手的犯罪心理不矛盾了。
但那陌长和韩其初的眉头却拧了起来,显然,凶手是胡人还不如是估巴族人。
青州山中竟有胡人!
“青州乃西部与西北交界之地,如今战事紧,边关戒严,胡人……是怎么绕过整个西北地界,进了青州的?”韩其初面有忧色,眼底却见清明神采,显然他想到了胡人为何能进青州,只是他颇通人情世故,不愿直说,以避扰乱军心之嫌罢了。
鲁大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昨夜暮青与他说军中许有奸细,但尚不确定,今日就确定了。新军不走官道,入林中行军,走哪座山头,哪条路线都是军帐中根据练兵需要制定的,胡人能知道他们在青州山中,还寻到了扎营之处,若说新军中无细作,谁信?
而且,韩其初说得对,胡人在进入青州山前,先得绕过整个西北地界。西北战事紧,国门紧闭,胡人是怎么进的边关?
内奸,可能不止新军中有,在西北军中也有!
大将军如今在西北主战,他和顾老头都不在身边……
鲁大沉着脸转身便大步出了林子,“老子回军帐!”
暮青和韩其初一起跟着回了军帐,与昨夜一样将验尸的发现详细报告给顾老将军。胡人和内奸之事令大帐中气氛沉肃,暮青与韩其初无将职在身,如何处置此事不归两人管,于是便退出帐外等。
今晨死的那新兵还好只有他陌长发现,人被鲁大的亲兵抬去后头林中悄声埋了,那陌长也谎称人昨夜腹泻虚脱,送去了军医帐中,以期将此事就此遮掩。
但昨夜凶手才杀一人,今晨便又动了手,这几乎没有冷却期的疯狂犯案让暮青对此事能长久遮掩并不乐观。
山中八月,林茂风清,晨风舒爽,却吹不散人心头聚着的那团阴霾。
鲁大一个时辰后出来,对暮青道:“你们先回去,和老熊盯着那群兵,别叫他们哪个说漏了嘴,把事情露了出去。”
暮青和韩其初昨夜是以送同袍去军医帐中的名义来的大帐,如今也是该回去了。两人回去时要绕小路,鲁大不放心,派了一队亲兵跟着,下了山坡时,正见军中在传令。
“传令——全军原地休整一日,明日山中演练,今日做战时准备,营帐中待命,私自走动者,军规处置!”
那传令官手执令旗,自各营帐上空飞走,帐顶红缨在那人脚下如红花悄绽,人过处,帐珠不动,轻若团云,一渡百步。
暮青目光忽而一聚,好厉害的轻功!好熟悉的声音!
“怪不得昨夜我们到了湖边时,旗子已插上了,原来军中传令官这等好轻功!”韩其初赞道。军中传令本该骑马,山中林深茂密,时而无路,马匹难行,以轻功传令倒是人尽其用,西北军中果真是人才济济。
他的声音将暮青的思绪打断,再想细看时,那传令官身影已远,只得将此事且放一边,先回营。
回到营帐时,除了岗哨值守,帐外皆无人走动。
暮青和韩其初进了帐中,见章同盘膝坐在席子上,手里拿着把小刀在削树枝玩,听见有人进来,头未抬,只手中动作顿了顿。
石大海和刘黑子却欢喜坏了,还没坐下来便将暮青和韩其初给围住了。
“快说说!顾老将军长啥样?”
“传闻老将军威风凛凛,身高八尺,花甲之年还能吃八碗饭!可是真的?”
“周兄昨日一战成名,又破了案子,老将军留你们的夜,可有赐晚饭?吃的啥?有肉没?有和老将军同帐吃饭吗?有看见他那把先皇赐的长刀吗?”
刘黑子平时腼腆,今日倒话多。十五岁的少年,黑黑瘦瘦,问起顾乾来眼眸亮如星子,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希冀地望着韩其初和暮青。
暮青转身,默默往自己席上去。那顾乾就是个傲娇的老顽童,她不习惯说谎,但也不想破坏刘黑子心目中的敬仰,只好选择沉默,把难事交给韩其初去解决。
显然,韩其初不认为这是难事,他和风细雨地把昨晚顾乾掷刀的事讲述成:“老将军花甲之年,宝刀未老,臂力惊人……”
文人之舌,果真巧如簧。
暮青盘膝坐下,思绪渐转去了案子上。过了一会儿,感觉有人在看她,便转头望过去,正与章同的目光对上。章同立刻便低下头去继续削树枝,暮青翻身躺下。
这一日,只有饭时可结伴外出,其余时候皆不得出账,出去解手都要去陌长营帐中告知一声。
晚饭后,暮青又继续躺下思索案子,眼见时辰到了睡时才起身往帐外走。
“你去哪儿?”章同的声音忽然传来。
“解手。”暮青转身,见他已站了起来。
“一起。”章同道。
“不要!”暮青拒绝得干脆,掀了帘子便走了出去。
她去陌长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