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中殿的寝宫里,汉阳王朱蕴泷靠坐在软榻上,美艳的汉阳王妃秦氏端着一碗汤药,正在用一柄精巧的银汤匙一点一点的给他喂着药。
“泷儿近日气色见好,孙神医的方子却是起了效用。待用完剩余之草药,再着人唤孙神医进府诊断一番;或许明年此时,泷儿便能如常人般康健也说不准呢!”
朱蕴泷的母亲马氏在一旁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儿子,语带安慰的言道。
朱蕴泷三岁时落水受到惊吓,从那以后就成了病秧子,身体虚弱至极一个小小的风寒发热也会折腾月余;每年刚过中秋便要穿上裘皮御寒,到了冬日更是连房门都不敢出,睡觉的房间须得日夜烧着数个火盆才能让他感觉好受一些。
楚王府花费重金遍寻天下名医为其诊治,各种珍稀药材足足吃了大半间屋子,但始终未见根本性的好转。
马氏私下找过一个江湖道人给朱蕴泷算了一卦,那个道人掐算半天,最后留下一句话后飘然而去:冠礼之后的第一个本命年要慎之又慎。
崇祯十年正好是朱蕴泷二十四岁的本命之年,马氏为预防万一,在求得朱华奎的同意后,从去年便将朱蕴泷从自己的郡王府接到了楚王府中,一是就近看着儿子,二是想借楚王府的气势压制那些邪毛鬼祟。
前些时日,马氏打听到武昌府兴国州有个姓孙的郎中,在当地名气甚响,据传治愈过许多疑难杂症,有着神医的美誉。于是马氏便派人将孙神医请至王府为爱子诊治。
这位孙神医在替朱蕴泷诊治过后也未多言,只说体虚之症,需要慢慢调养,在开了药方之后,婉拒了王府的重金便返回了兴国。
朱华奎已是迷上了念佛求长生,哪里还顾得上儿子的死活。马氏心下自是明白孙神医的话中之意,暗自难过的同时,也只能强颜欢笑的宽慰儿子。
“不好了不好了!王爷于千佛殿内修佛时突然晕厥,还请王妃速速前往探视!”
随着急慌慌的声音,一名太监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面上的神情很是焦急。
殿内的马氏等人闻言都是一惊,朱蕴泷挣扎着便要坐起身来,秦氏和两名婢女急忙上前搀扶。
马氏慌急的起身走向殿外,她觉着这名太监貌似眼熟,但急切间也来不及细想。
“王爷得了是何急症?可曾传府内郎中前往?泷儿就在此间勿要动弹,春萼、杏儿跟本王妃前去便可!”
马氏除了偏殿,随着那名太监顺着长廊向千佛殿方向疾步行去,殿内只余朱蕴泷与秦氏两人,殿外则是有几名小太监值守着。
待马氏一行人身影消失不久之后,朱蕴洄的身影出现在了殿外,李三等人跟在身后。
几名小太监看到世子突然出现,吓得赶紧跪倒施礼,朱蕴洄长袖一挥喝道:“都滚得远远地,没孤的吩咐不许靠近!孤要与王弟叙谈亲情!”
小太监们虽知朱蕴洄来者不善,但不敢有丝毫违抗,从地上爬起后迅速离开了偏殿,有一名机灵的小太监则是转身向千佛殿方向跑去。
朱蕴洄迈步进入殿内,不怀好意的看着一脸惊慌的秦氏淫笑道:“孤闻王弟身体有恙,今日得闲特来探视一番!孤的弟媳也在呀,真是巧了!哈哈哈!”
朱蕴泷虽然身子骨很弱,但对于这位同父异母的大哥的德行却也是早有耳闻。眼见其口中说着探视,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的王妃上下打量,哪还看不出朱蕴洄安得何等心肠。
“世子殿下,臣弟身体无碍,世子还是请回吧!不然稍后母妃回来后怕是大家会下不得台面!”
朱蕴泷努力挺直身板,用尽全力大声说道。
“母妃?哈哈哈哈!你的母妃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朱蕴洄大笑道。
他听从李三之计,命人假传朱华奎得了急症的消息,然后在去往千佛殿路过的花园中布下人手,待马氏等人经过时便将其抓起来锁进了偏僻的屋子里。
朱蕴泷心中顿时明白此中原由,心里顿时怒火升腾,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两团红晕。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腾地站起身来,戟指朱蕴洄大喝道:“朱蕴洄,你这卑鄙无耻之徒!诓骗我母妃离开,你意欲如何?!本王定要去父王处告你一状!你还不速速离开此处!难道不怕父王责罚不成?!”
朱蕴洄拍掌笑道:“那个老不死的现下只顾自家修佛吃斋,怕是顾不上他人喽!王弟,你自幼体弱多病,偏偏有如此美艳之妃,孤对王弟是否能人道心存疑虑,若是不能的话,如此美艳之弟媳岂不是暴殄天物?孤即为世子,那就不该容许此等灭绝人寰之事生发!助自家王弟安抚其妃之责妃孤莫属!李三,你等几个好生陪着孤的王弟,孤要与秦妃寝宫叙话!”
秦氏已是吓得花容失色,此时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扑进朱蕴泷的怀中身体轻微的颤抖着,脸上已是挂着两行清泪。
朱蕴泷紧紧搂住爱妻,通红的双目似欲喷出火来般瞪着朱蕴洄,恨不得撕碎了眼前这张无耻之极的丑脸。
朱蕴洄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