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这次先行出京是她和大哥密谋的,目的是为了借隐藏在朝中的逆党之口将她的行踪泄露给沈问玉等人,以便将大皇子的残余势力一网打尽。这次奉旨行动的是虎贲军,大图的精锐骑军,战马之精良,不输边塞马匹。元修扮作虎贲军入城,他本就善骑,坐骑又精良,出了城奔驰十余里也就一刻的时辰,暮青料想梅姑若在,定会跟上来,却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快。
拼杀声正急,暮青的思绪却飘远了,回过神来时,心头咯噔了一下——太静了。
不是杀声停了,那灰衫汉子和柳寡妇正与侍卫们缠斗,静的是元修和梅姑,二人隔着树洞对望着,这么久的时间里,谁都没动。
忽然之间,林子里起了风,暮青看不见那棵树,却觉察出了起于那方向的一丝微风,听见了树叶轻微的响动声。
梅姑毫无预兆的从树后闪出,灰白的发和老袍在微风里扬起,地上的树叶乘风而聚,朝元修卷去。
这些落叶都是元修方才用箭震落的,此刻聚起,铺天盖地,仿佛残墙。
元修在梅姑动时也跟着动了,他取箭开弓只在眨眼之间,树叶卷来时,箭已离弦。
箭破树墙如穿豆腐,轻而易举地破洞而去,洞后却猛然飞来一片老树皮!
那只是一块树皮,却有刀斧之力,与元修内力刚猛的一箭迎面撞上,箭的去势竟然一停,箭身咔嚓一声从中爆裂成两半,如同两支长针般向左右射去,一支穿入树身,一支朝混战的人群而去。
一个侍卫正与灰衫汉子厮杀,猛的惊觉身后有杀气逼来,旋身欲避,却怎敌得过元修和梅姑一同逼出的杀招?
噗的一声,半支长箭从侍卫后腰刺入,自腹前穿出,带着一串血珠扎进了一块山石中!
侍卫闷声跪倒,头顶铁环声哗啦啦一响,还没来得及抬头,大环刀已经落了下来。
一颗人头滚入山林深处,灰衫汉子踏住尸身跃起,挥着带血的大刀与余下的侍卫厮杀在了一起。
树叶已散,梅姑又不见了踪迹。
元修搭箭开弓,毫无迟疑,十余箭后,林中树木倒伏,风荡尘扬,百步之内,无一完木。
梅姑远远地蹲在一棵倒下的老树桩上,把玩着一缕灰白的枯发,笑道:“了不起!年纪轻轻就有此内力,后生可畏。你要是活到我这把年纪,功力定比我深,可惜呀……我看你的气色,似有心疾,怕是活不到我这把年纪。今夜你大动功力,少说折寿三载。”
元修挽弓而立,静默不语。
梅姑问道:“小子,你是何人?为何要劫我家少主人?难得婆婆我惜才,你要是放了我家少主人,今夜兴许我能放你活命。”
元修抬了抬眉峰,眼底显出一丝讥嘲,自报家门道:“晚辈,元修。”
“……元?”梅姑一听,目光顿时冷厉了起来,但让她生出戾气的似乎并不是元修这个当今天下如雷贯耳的名字,而是那个元姓。
当年,武平侯一族因皇子党争获罪,无为道长虽已出家,却未能幸免,下令诛杀他的人正是元修的姑母元敏,而无为道长与轩辕圣女之女也因此为奴,流落江南,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元家小子,偿命来!”梅姑猛地从树桩上跃起,不再虚张声势,张开五指就朝元修的心口抓去!
元修显然知晓当年的恩怨,故而才在梅姑说出放他活命之言时露出了讥嘲的神色。
生是元家人,乃他的宿命,曾经为之挣扎痛苦,而今已然无所畏惧。
元修忽然弃弓掷箭,退至暮青身边,说道:“借神兵一用!”
话音未落,暮青便觉出袖甲一松,寒蚕冰丝已落入了元修手中!
元修初驭神兵,却像是个老手,腕力一放即运丝而出!月已西沉,杀势太疾,星光根本照不出冰丝所在,梅姑仅凭感知杀气在林中腾挪掠跃,数息之后,她移入混战的人群中,五指如鹰爪,一手抓住一个侍卫就朝元修扔了过去。
生死一瞬,元修收兵,一脚将扔在地上的长弓踢向侍卫。
那侍卫被长弓砸中胸口,吐血飞退,撞上后面的侍卫,二人连同长弓一同跌落在地。树叶扑起,人群被星光树影割得细碎,血沫子扬在半空尚未落下,一片树叶忽然从中裂成了两半。
漫天树叶当中,这片树叶裂得无声无息,没人察觉,只有梅姑耳廓一动,双目猛张,飞指疾弹!
这一弹,一缕真气射出,灰衫汉子正与一个侍卫杀得你死我活,冷不丁遭那缕真气捅住腰窝,身子猛然一斜。
一斜之际,神兵穿过他的腋下,血花绽开,一条壮硕的手臂凌空飞起,在山林上空划出一道血弧,手里还握着一柄大环刀。
“昆哥!”柳寡妇脸色煞白,急忙飞身接人。
而就在梅姑分心救人之际,元修带起暮青纵身而去,“撤!”
柳寡妇接住人时,侍卫们已跟随元修撤向官道。
梅姑要追,刚运力而起,忽然仰身一折,几缕灰发飘散在空中,但她落地之前仍弹指射出,远处绽开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