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寒,天亮前的时辰最是难熬,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可别松懈。”
“知道了,你们守了一夜,快回去暖和暖和吧。”
几句话的工夫,刺史府后巷子里的守卫就换了一批,前一批守卫刚离开,新换上的人里就有一个兵抱着肚子叫唤了起来,“哎呦!”
“怎么了?”一个都尉看了过来,问道。
“我这肚子……哎呦!也不知是不是出来前喝的那碗隔夜茶闹的。”
“怎么这么不当心?快去快回!”
“是是!”那兵抱着肚子便窜进了刺史府的后院儿,一溜小跑直奔茅房。人进了茅房之后便没了动静儿,过了一会儿,那兵从茅房里出来,面容未改,穿着的却赫然是刺史府里小厮的衣衫。
他识路,直奔东苑而去。东苑外有御林卫严守着,但御林卫早已换上了州兵的甲胄,天色将明未明,小厮不敢靠近,寻着座亭子躲在镇石后探望,心中有些疑惑。听说皇后先前是囚禁在东苑的,可如今皇后都被押往岭南了,东苑怎还如此守卫森严?即便皇后走时没带仪仗宫随,不过是些太监宫女,用得着囚在东苑,还看守得如此严密?
心里思忖着,这人抬头望了望天。天快亮了,不宜久留,他是借口解手混进来的,时间太久容易惹人起疑,日后再想混进来就难了。不妨先退出去,将今日之疑报给王爷,明日再探再报。
这人片刻工夫就打定了主意,随即便要原路退回,但刚刚退了半步,忽觉肩头森凉!
一把刀刃吻上了他的脖子,身后传来一道冷笑声,“费尽心思混进来,这么快就要走,岂不可惜?本大帅想留阁下在府上做客,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大帅?
死士一惊,他刚才仰头看天时没发现有人,只是思忖了片刻就被人摸到了身后,有这本事的人必是高手,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此人会是淮南道总兵邱安!
邱安不是被许仲堂拿下了吗?
不好!淮州之事有诈!
这念头一生出来,死士当即运力往镇石上一压!崩裂之声传来,一人高的镇石拦腰崩断,他借势栽下,巧妙地让开了刀锋,纵身便逃!
“好小子!”邱安提刀便追,边追边大喝一声,“弓手!”
有埋伏?!
死士心下一惊,目光下意识地四下一睃,脚下不由慢了些许。就在这迟疑之间,刀风已至后心,而他方才四下搜寻之际力已枯竭,眼看要中刀坠下,电光石火之间,他将手一抬!
火哨!
邱安一见这动作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奈何刀已掷出,手中无物,同样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他也将手一抬!
这一抬,袖下一只暗镖射出,擦中刀身,只见火花绚烂,刀在空中一偏,对着那死士的胳膊就斩了下去!邱安是出了名的天生神力,刀掷出时已然灌了十成真力,被暗镖打偏之后,力道卸去了三分,但仍势如泼风,一刀斩下,血洒如雨,筋断骨折。
那死士如断线风筝一般从半空中跌下,左臂挂在身上,仅余一层皮肉连着,袖中一支火哨滑出去老远,机关扣嵌在哨口,尚未拉出。
邱安掌心一张,大风卷地,落叶成旋,长刀离地而起飞回手中,他提着刀指向那死士,见人趴在地上,肩头血淌成泊,一动不动。邱安一愣,随即勾脚一踢,人被踢翻过来,两眼无神,面色发紫,唇角淌血,竟然已经服了毒。
“大帅!”这时,一个小将率人跑了过来,竟是方才在后巷里准探子进来解手的都尉,他一见人死了便骂道,“他娘的!这人死得倒干脆!还想着抓起来审审呢!”
“审什么?那西市吴家巷里的民宅是原先曹敬义和岭南的联络点,这人探察的又是东苑,很显然是岭南王起疑了。”邱安收起刀来道。
“啊?皇后娘娘已率大军启程了,会不会有险?”
“不好说……”
“那派人去吴家巷把那宅子里的人秘密抓起来审问,查清岭南王的用意?”
“来不及了,这人是岭南王豢养的死士,岭南王一定等着他传信回去,西市的那条信道咱们不知怎么走,现在抓人审问,一旦对方熬刑,到了日子岭南王收不到信,就会知道淮州出事了。”
“那咋办?”
邱安眯了眯眼,当机立断,“杀!即刻命人扮成此人前往西市吴家巷,天亮之前把人清理干净,不可放过一个活口!人清理过后,派几个好手在宅子里守着,来一个,杀一个!”
“是!”小将不敢耽搁,当即便领命而去。
邱安又唤来一人,吩咐道:“传信给皇后娘娘,告知她岭南王已经起疑,请娘娘临机决断!”
“得令!”
人都去了,邱安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这口气却不敢松。
幸亏皇后娘娘谨慎,早在审问许仲堂时就问出了西市已经废弃的信道,并命人暗中守候提防,昨夜他们才能探知探子的行动,从而有所防备。不然的话,可就险了。
三天了,不知大军行至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