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丹第一王臣乌图探了探多杰的鼻息,大惊!
死了!
“多杰!多杰!”乌图不死心,以勒丹语急呼,神官布达让急探多木的鼻息,口中念念有词,好似神咒。
巫瑾离多杰不远,只隔了四五席,见此便要去查看。他乃毒医圣手,人刚没了气息,兴许只是闭息假死,有救回来的可能。但他刚有此意图,便有一人将他挡住。
呼延昊!
呼延昊笑容冷酷,恶意森森。
巫瑾一怔,只这稍一耽搁的工夫,布达让念着的神咒便低缓了下来,最终以三指在多杰额头一抚,道:“天鹰大神召唤了部族金刚。”
真死了?
乌图以大兴话怒道:“大兴人杀了我们部族金刚!”
百官惊起,殿上聚着献舞的宫女,多数人瞧不清对面情形,元相国沉声对宫女们道:“退下。”
“谁也不能出殿!”一道清音在殿上传开,元相国循声望去,见暮青离席快步走向了对面。
乌图和布达让一脸戒备神态,紧张之下冲口而出的皆是勒丹语,呜哩哇啦的一句也听不懂。
呼延昊咧嘴一笑,乐得翻译,“他们说,大兴人杀了勒丹的金刚,不允许大兴人靠近。”
暮青闻言道:“那你跟他们说,此地乃大兴皇宫,允不允许不由他们说了算。”
她吩咐得理所当然,呼延昊顿时挑眉,“你把本王当传话的?”
刚才是谁自己传话的?
暮青皱眉,这时听身后元修的声音传来,以勒丹话对乌图和布达让道:“此地乃大兴皇宫,允不允许不由你们说了算。”
呼延昊的脸色顿罩阴霾,恶狠狠瞪向元修,元修负手于暮青身后,面色同样沉着,看的却是多杰的尸身。
乌图和布达让闻言更怒,不知说了些什么,元修以勒丹话与他们交涉了几句,两人虽仍然愤怒戒备,但都不再说话。元修这才对暮青道:“你去看看。”
此前宫女挡着,暮青也未看清多杰倒下的情形,此时离得近,已能瞧得清楚。只见桌上一滩呕吐物,多杰倒在桌后,双手掐着脖子,两眼微凸,唇甲发绀。
暮青看了那滩呕吐物一眼,皱眉便走去了桌后,在多杰身旁蹲下身时道:“殿里桌上之物都不得动,拿只新碗来,盛上水。”
殿上却静悄悄的,宫人不知该不该听从。
“准奏。”这时,步惜欢淡淡开口,看了身边的范通一眼,范通眼皮子都没抬就明白了圣意,亲自到偏殿寻碗和水去了。
元相国抬头望了眼御座,又看了眼暮青,目露晦色。
宫女们不得出殿,只得退到了殿后,与乐师们聚在一处。大殿中央明阔了起来,满朝文武望着暮青,不知她要做何事。只见暮青先将多杰的扼住颈部的双手掰开,将头部转向一边,探过他的颈脉后便细瞧多杰的脸,也不知在瞧什么,随后竟抬手压向多杰的眼瞳!
百官吸气,乌图和布达让惊怒,“大兴人竟敢侮辱我族金刚!”
草原五胡乃善战的民族,即便文官和神官也是英武彪悍的,两人离暮青不过咫尺,盛怒之下当殿出手。元修跟在暮青身后,眼疾手快按住了两人肩膀!
乌图和布达让只觉肩头似被铁石压住,千斤重力压得腿脚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瞪着暮青。
“英睿将军竟当殿辱尸,行此不道之事!”翰林院掌院学士胡文孺大声斥道,他便是受元相国之意试探暮青之人。翰林院掌制诰、史册、文翰之事,考议制度,详正文书,兼备起草诏书之职,他身为掌院学士,受元相国器重多年,今日被一村野武官辱骂,心中自不痛快,见暮青有错当然不肯放过。
辱尸乃重罪,暮青虽出身仵作,但其如今是朝中武将,正值议和期间,外族使节死在宫宴上本就是件麻烦事,她验尸时还如此行为不当,岂非添乱?
“谁告诉你此乃尸身?”暮青冷声问。
胡文孺一愣,百官皆怔,此言何意?
“我有说过人死了?”暮青头也没抬,只细细观察多杰的眼瞳。
“勒丹两位使节说人已死了!”
“他们是仵作?”
“自然不是!”仵作虽是贱役,五胡蛮夷之地却连仵作这等贱役也没有。
“既然不是,他们说人死了,你就信?”
胡文孺当殿噎住。
这时,范通取了碗来,暮青接过放到了多杰的胸口上,观察了会儿水面,面色忽变!只见她迅速将碗拿开,抬起多杰的下颌,以手指探入其口中抠其喉部,又将其翻过来俯卧在地,拍背压腹,好一阵儿折腾,只听呕的一声,暮青再将人翻过来时,多杰睁着的眼已缓缓闭上,地上留下一滩秽物,人却可见微弱呼吸之态。
“这、这……”满朝文武皆惊!
死了的人竟又活了?!
这怎么可能!
乌图和布达让也瞠目结舌地盯着暮青,乌图惊道:“桑卓神使!”
草原五胡皆信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