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元修家事(1 / 2)

“你肯留宿?”步惜欢问。

“你说呢?”暮青反问,没取刀,但眸光已比刀凉。

他对她的心意她知道了,她自己的心也清楚明白了,但不代表他们到了同床共枕那一步。他们相识时日不长,相处只是刚刚开始,合不合适有待相处和时间来验证。

感性和理性组成一个人,她允许生活里增添一部分感性,但绝不允许理性空间被挤压。上辈子她所在的时空有句人人都知道的至理名言——恋爱使人智商为负!她不能想象她智商为负的样子,也不允许这种惨剧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们相识时日不长,他待她之心她若动容,也可如此待他——以心相许,而不是以身相许。

步惜欢一笑,并不意外,他抚了抚她的发丝,道,“睡吧,我只在此坐会儿,你睡了我便走。”

暮青闻言点头,不见怀疑戒备,当真闭上眼,睡觉!

他的神情没有作假,倘若敢在她睡后改变主意,那验证的结果也就出来了。

她睡得这般干脆,倒叫步惜欢有些气也不是笑也不是,都说生在帝王家是前世修来的,命好。他看他就是前世欠她的,命真不好,为她赶了千里的路,进大漠下地宫,为她运功驱寒,沐浴擦药,还得守在榻旁等她睡了再去歇息!

他若是有她一半的冷硬心肠,大抵便不是如此操劳的命了。

思绪渐渐飘远,待回过神来,榻上少女气息已匀,睡着了。步惜欢坐在榻旁看着,望那樱粉的唇,想起汴河城外新军营林中的浅尝,那清冽的滋味至今犹自回味,而她就在眼前,俯身便可得。

他缓缓俯身,离她仅一寸,闻见她发丝上的皂角香气,那清爽的香沁人心脾,他深嗅一口,起身离开。

这般偷香之事她定不喜,不如下回,光明正大。

步惜欢出了门去,门一开,月杀在窗下。

“主子。”他一动,身上枯叶簌簌飘落。

“嗯。”步惜欢淡应了声,“还未想明白?”

“属下有一事不明。”月杀俯身道。

“说。”

“是。”得了应允,月杀这才开口,“年时,孜牧河水冰封着,属下等自不惧河水之寒,可主子为何非挑年时?”

主子心思太深,他实在想不通。

“为何挑年时?”步惜欢负手立在院中,迎着西北夜风,望盛京方向,声凉薄,意轻嘲,“这年时不是朕挑的,是元家挑的。”

元家?

“边关战事不久了,朝中有议和之意。”

“议和?”月杀猛地抬头。

他们五人孤入敌营,为西北军逐一清剿草原五胡创造了绝妙的战机。乌那、月氏、戎人三部联军已被打散,勒丹二王子突哈、第一勇士苏丹拉被杀,勒丹王病重,狄人部族王权更替,正乱着。大兴西北百姓受五胡滋扰六百年,这一回是剿灭五胡的最佳时机了,错过了就再难有了!如今边关战事,分明是大兴占了上风,为何朝廷反要议和?

要议和也该是五胡来议!

步惜欢懒笑一声,“议和诏书不日广布天下,百姓的唾沫星子便要淹死朕了。”

月杀脸上顿生寒色,为污陛下之名,元家竟不顾西北百姓?

议和诏书一下,议和使团进京,元修身为西北军主帅,必奉诏回朝。元家想让元修回京,难不成是等不及了?

“朕这一身污名称了他们多年心意,不妨再叫他们称心一回。”步惜欢负手望盛京方向,懒懒含笑,如说一件平常事,谈笑间却似起一场傲杀,“只这回,谁能如意,且待天下之局。”

这一身污名有何妨?不过是天下笑我,我笑天下。

这天下间的风,该起了。

“房中莫留朕来过的痕迹,明日元修该回了。”步惜欢道一声,月杀应是,抬头之时,见人已在那西风月中,去得远了。

暮青清晨醒来时,撩开帐子下榻时扫了眼屋中,屋里半点步惜欢的痕迹都未留,仿佛他昨夜不曾来过,一切只是她病时的一场梦。但屋里未留痕迹,她身上留着——她的衣衫换过了,昨晚之事并非梦。

暮青将衣衫穿好,中郎将的衣袍她还是头一回穿,白袍红袖甲,银冠红靴,她将发束起,却未戴面具,只等元修来。

元修来时,暮青正用早膳。西北的膳食与江南大有不同,大将军府里的厨子是盛京元家跟来的,手艺不比御厨差,早膳是京中风味,清粥、蒸包、豆花、糖糕,暮青尝着口味尚可,只糖糕太油腻,她未动。

元修战袍未换,一回了大将军府便直奔而来,院子里听月杀说暮青醒了便进了屋来。西窗支着,窗外老树枯叶,零落窗台,片片黄金,少女独对西窗,将袍银冠,容颜赛清霜。

窗外秋风老树,窗内玉颜清冷,塞北西风过,却见青山绿水,一眼江南。

男子一身战袍,风尘仆仆怔立门口。

“大将军用过早膳了?”那人儿忽开口,屋中江南景忽散,现一桌热气腾腾的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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