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手信(3)(1 / 2)

暮青开门出来,见药多了一包,道:“多谢,不必担心,我不擅医术,但剔肉是本行,只是剔的是死人肉。”

她的意思是让齐贺不必担心,但这话听在齐贺耳朵里只觉得她是瞧不起他清理伤口的本事,少年脸色发黑,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韩其初在屋里苦笑,出来道:“周兄此言,齐军医怕是误会了。”

“其初。”这时,隔壁屋的房门开了,章同出来道,“陪我出去走走,跟那小子一屋,闷死我了!”

“章兄!”韩其初瞧了眼章同屋里,越慈在呢,他如此说,两人只会越发不和。

章同才不管月杀心里痛不痛快,拉着韩其初便出去了。

暮青心知章同是在帮她支开韩其初,好让她换伤药,便关了房门赶紧去换了。

院子里静了下来,月杀立在窗边,面沉如水。死守村子那晚他不在,但他派了刺部的影卫来,知道她受了刀伤,也知道她死不了,所以才听了元修的军令,没急着赶来。他在后头处理刺部出动的善后事宜,今早才来,尚不知她伤势的详情,看她今早去村口迎他,行动自如,还以为她伤得不重。

月杀在窗前站了会儿,回头看了眼桌上的笔墨,转身过去,提笔疾书。稍时,一封密信便入了哨筒。

这夜夜深,章同熟睡,月杀起身出了房门。

暮青等人在上俞村住了五日,前方军报,匪寨剿平了。

新军强行军,三日到了匪寨与西北军会师,元修亲自来接新军,并坐镇军中大帐,指挥剿匪,五万新军欢欣鼓舞,士气沸腾。

匪寨的匪首已经被杀,西北军在新军到来前的三日已通过那夜被抓的马匪摸清了寨子的密道所在,这几日便堵了密道,不使一人出寨,新军到后,剩下的不过是瓮中捉鳖。

但寨中有被关押的老幼妇人,还有充作劳力的壮年汉子,匪寨中的五千多名马匪群龙无首,又见元修亲自到了,想起数年前的噩梦,终于有人狗急跳墙。

马匪们将一批老幼妇人押上寨门前的哨楼,逼西北军退兵,不然便在哨楼上杀人。

一时间,哨楼上,老幼啼哭,妇人皆发髻凌乱衣不蔽体。一名马匪抓着个妇人挡在身前,当着西北军的面侮辱那女子,扬言若不退军,便在数万大军面前爽快一回,死前也要做个风流鬼。又有一名马匪提着个三两岁的幼童吊在哨楼外,扬言一刻钟为限,若不见退军,便要将这幼童从哨楼上掷下去。

西北军护守边关多年,百姓爱戴,若今日退军,任凭这些老幼妇人身陷匪窝受尽欺辱,日后定无颜面对西北百姓。但若不退,眼睁睁看着妇人被欺辱,孩童被掷杀,许更会遭受百姓唾骂。

众将士望那哨楼情形皆愤慨难当,只是进退两难,皆望中军大帐。

大帐中,一人纵出,跃马孤驰,过万军,直奔哨楼!

哨楼上,马匪大惊,只见那人红袍银甲,纵马驰如泼风,未出军阵,一箭飞吟,烈日黄风,惊闻雷声掣!那避在妇人身后的马匪,恍惚间只觉箭如流火,霸烈的劲风吹散了那妇人的发髻,泼墨般的发丝霎那遮了他的眼,也就眨眼的工夫,有雪光自那发丝间刺来。

一箭,便是殷红!

那马匪直挺着身子倒下,旁边那提着幼童的马匪一惊之下,手不觉一松,那孩童呼啸着便摔下了哨楼。

万军吸气,却只见那一骑孤驰的人影已过军阵,手一抄,捞过那军阵前方一名小将手中长枪,纵身而起,点那马背,长枪一掷!银枪刺破黄黄风,穿那幼童衣衫直钉入哨墙!

铮!

一声啸音震了万军心神,心神一荡间,元修已在哨墙下,战袍袖飞卷,如起狂风,那长枪嗖一声震出,他人在空中一卷,一手接了长枪,一手捞了幼童,足尖往哨墙上一点,直纵哨楼!

人未至,长枪一送,一枪穿了敌颌!

那威胁欲将幼童掷下哨楼的马匪下颌绽开血花,口中涌出黑血,未咽气,元修长枪一甩,那人直接被抛下了哨楼!

三丈哨楼,人落地,黄沙起,飞血溅!

万军震,马匪惊,元修在哨楼上抱着幼童,长枪横扫,砸了大片马匪,回首间,见男子墨发雪冠,眸寒刺骨,喝一声:“攻!”

万军呼声震天,西北精骑军分数路驰去马寨暗道,新军齐攻寨门,万人攻城,寨门顷刻被撞开!

寨中马匪被元修一句话不谈便攻寨的霸举惊破了胆,见寨门破了,不由四散奔逃。新军一拥而上,追击砍杀,偌大匪寨,顷刻见血海尸山。

从未杀过人的新军,第一次杀人见血,没有预想中的害怕恐惧,人人心头被马匪挟持老幼妇人的愤慨占满,也被一种兴奋沸腾的血气占满。人人眼前还似留着哨楼一幕的残影,那是他们的主帅,出边关亲自迎新军,以为他爽朗亲和,却看见英武霸气。

不谈判,不妥协,他甚至不跟马匪说一句话,只以哨楼一幕告诉他们,西北军不接受威胁——戍守国门之军,不可与敌军谈条件,一字不可谈,一步不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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