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上前挽起子瑜的胳膊,看着贾蔷道:“当谁不知好歹?”
贾蔷愈发心虚,作听不懂状,与众人告辞离去。
……
慈宁宫,西凤殿。
看着贾蔷进来,牧笛躬身退下,尹后拿凤帕轻轻擦拭了眼角的珠泪,起身相迎。
贾蔷摆了摆手,道:“你我还在意这些虚礼?”
见贾蔷看着她眼角泪痕,尹后笑道:“坐久了有些困乏,叫皇爷见笑了。”
贾蔷摇头道:“人非草木,谁能无情?今日我进宫,小五出宫,你怕是也当作自己是失国之后,难免伤怀。”
尹后闻言,心中稍稍舒缓了些,抿嘴笑道:“皇爷称帝,乃天命所归。”
贾蔷笑了笑,道:“所以说,清诺你是世上第一等聪慧女人。”
尹后闻言苦笑道:“皇爷说笑了,我又哪里值当得起聪慧二字?”
她此生最大的疏漏,就是偏宠了幼子。
想她过往,常心中鄙夷田太后偏疼小儿子到了昏聩的地步。
可如今再看看,她又能比田太后好几许?
或许过程不同,但结果无异。
李暄手中若无那支龙雀,李燕皇室绝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田地。
贾蔷笑道:“之所以说你是聪明人,是因为清诺能明白时势,最重要的是,能自省。只此一点,就比古往今来多少豪杰都聪明。如果磨难不能唤醒一人,那么经历磨难就毫无意义,且必有更大的磨难在后面等着唤醒你。
清诺吃一堑,便能长一智,天下智者,莫过如此。”
听闻至此,尹后忽然一笑,明眸璀璨,看着贾蔷道:“皇爷可是担心,本宫在宫里,会与皇后添乱?”
贾蔷目光忽地变得有些柔和,甚至有许多怜惜,看着尹后道:“我是在担心你,怕你因改朝换代,身份变化,心下失衡。即便你聪慧过人,却也难逃人性之道。
清诺,漫说李燕并未失去江山,如今的社稷,仍属李燕。
我原就同你说过,于江山并不感兴趣,所争着,不过是汉家的一份气运。
所以江山姓甚,我并不在意,只想少流些血。
不然,我执意改姓贾,谁敢与我说三道四?
此其一。
再者,便是果真失去了江山,其罪也不在你。
不管甚么人,都怨恨不到你身上。
而因为你的存在,李燕天家的两个嫡子都得以保全,李景更是封国在外,难道不是你天大的功劳?
说的悲惨些,你为了李燕皇家不绝,忍辱负重。
其三,你的确失去了许多,但也绝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
看着贾蔷清秀绝伦的脸上,甚至带着丝丝宠溺,即便尹后早已修练的心如坚铁,此刻仍旧忍不住红了眼圈,动容之下喃喃道:“我已年老色衰,便是太后的身份,待你登基后,也无甚效用,你还会……善待于我?”
她是知道男人性子的,也知道贾蔷善待田太后和她,更看重的是两人超凡的身份。
但两年巡幸天下,皇权已经平稳交接,如今她二人几乎没甚用处了。
后日贾蔷登基后,所谓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就彻底成了过往云烟。
她的身子也被贾蔷沾了遍,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贾蔷内眷哪个不是绝色?
又怎会……
贾蔷温声笑道:“换做他人,或许会如此。但我不会,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一个人,从来不会是一时半刻,不是为了尝尝鲜,是一辈子。所以,你永远不必担心落个没下场。我贾蔷说话,可有不作数之时?”
说着,他站起身来,看着默默流泪的尹后,道:“我也不会将你困养于此,如金丝雀般等待终老。你若愿意操劳,以你之才干,治政一处藩国绰绰有余。只是我又舍不得你离的太远,万一跑去李景的封国,我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正寻思着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过也不急,等过了年,你陪我去南边儿和西夷们见了面后,再深思也不迟。
总之你放心,你的余生,必有我在身边,也必然精彩!”
说罢,贾蔷俯身在尹后珠唇上亲了口,四目对视片刻后,方转身离去。
贾蔷走后,尹后独坐许久。
直到日色西斜时,牧笛上前忧声唤了声:“娘娘……”
尹后才缓缓回过神来,见牧笛递过帕子,方察觉不知何时,竟是泪流满面。
她接过帕子轻轻擦拭了番泪痕后,又静默了片刻,声音罕见的沉重,缓缓说道:“牧笛……”
牧笛见此心里也是沉重,总觉得将有不安的事发生,果不其然,就听尹后声音暗哑的说道:“将最后那支龙雀,散了罢。放了魏五的家人,多给些银钱,叫他们,自去罢。”
魏五,便是跟在景初帝身边执掌龙雀的老宦官……
牧笛闻言,眼珠子都红了起来,不无激动的跪地叩首道:“娘娘,万万三思呐!龙雀虽毁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