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有些迟疑,不过已经入了门,再退出去就显得小气了。
正巧,门廊下猩红毡帘打开,尤三姐一下走了出来,拿一双明亮的杏眼盯着贾蔷,眼神中不无幽怨。
今世的尤三姐和前世的尤三姐不同,前世的尤三姐居无定处,随母改嫁,投奔长姊,却也只能当作权贵的顽物。
有心托付一人,结果却遭人嫌弃,为淫奔之女。
性情乖僻泼辣,十分偏激,最终落了个拔剑自刎的凄惨下场。
今世却不同,贾蔷虽素来敬而远之,但也提供了西斜街那边的活计与她们,靠自食其力,足以谋生。
且有尤氏的面子在,住在宁府后街,等闲谁人能欺负得了她们?
处境不同,性情自然也不似前世那样孤拐了。
再加上,贾蔷不似寻常男子那样,见了她魂儿也要丢去大半,恨不能往她身上扑,收为玩物。
可越是如此,尤三姐反而越对贾蔷上了心。
上一回黛玉带着贾家诸姊妹南下扫墓,何等宝贵的机会,结果她扑了一半,没扑下来。
再之后贾蔷一溜烟儿的跑到南省去寻黛玉了,即便回来后,贾蔷也如唐僧肉一样,被一大家子女妖精惦记着,哪还有她挨边儿的份?
贾蔷看了眼这位颜色出挑,即便放在贾家姊妹里也难掩光彩的姑娘,心中亦是感慨。
放在前世,这样的小姐姐哪怕靠直播,都能活出圈。
即便他火箭刷的飞起,怕也未必能让她多看一眼。
再看看这个时代……
“你笑甚么?”
尤三姐见贾蔷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不由有些羞恼,偏着螓首皱了皱鼻子说道。
贾蔷干咳了声,问道:“可卿呢?”
听他叫的这样亲热直白,尤三姐都替他脸红,又心里郁闷,她的颜色也未必比秦氏差多少,身份还更便宜些,却不得其青睐,只闷声答道:“刚沐浴完,头发还湿着,我没让她出来,仔细染了风寒。”
贾蔷一边往里走,一边呵呵笑道:“你先前不是和她不对付么?和你大姐一道欺负人家,这会儿倒好了?”
尤三姐急了,道:“过去的事,又翻出来说!再者,那能全怨我?你也不说说自己!”
贾蔷奇道:“我怎么了?”
尤三姐红着脸咬牙道:“你说怎么了?偷吃自己的嫂子!”
贾蔷笑道:“是寡嫂,这不要紧。可三姐儿说起来,还是我的姨母……不还是整天想要推倒我,贪我的身子?”
“噗嗤!”
毡帘后,可卿的笑声适时而起,尤三姐极俊俏的一张脸都快扭曲了,往地上“呸”了口后,绕开贾蔷跑没了。
只是刚一出了可卿院门没多远,就恨不能给自己来一下,这样的机会,她居然跑了!!
再回头一看,院门都已经关上了,尤三姐生生被自己气笑,摇头回尤氏院了。
……
入可卿闺房内,熏香令人眼饧骨软。
再往内,果见半的屏风内侧设一缠枝牡丹翠叶熏炉,牡丹蕊中吐出袅袅甜香。
西南角安置着木雕花洞月式架子床,上悬涟珠帐,业已垂下半边。
洞床内铺着大红色底宝瓶刻丝的褡被,又摆着一对青玉抱香枕。
贾蔷于床榻边落座,宝珠、瑞珠退下,或去烧水,或去取木盆,准备服侍贾蔷洗漱。
对于贾蔷今夜能来此过夜,她们都为可卿感到高兴。
待二人去后,贾蔷招了招手,可卿上前,并肩齐坐。
看着刚刚沐浴罢的可卿,虽不施粉黛,却也难掩绝色,与往日万种风情不同,又多了几分清丽。
贾蔷温声笑道:“我听说,你近来一直在照看晴岚和李思?”
可卿抿嘴笑道:“他们很可爱……”
贾蔷笑道:“小婧说你特别喜爱孩子,让我们早点生一个……”
可卿闻言神情一凝,美眸中浮现起波澜来,抿了抿嘴,似连呼吸都屏住了,紧紧的看着贾蔷,似在等待一个审判。
贾蔷轻轻将她揽入怀,笑道:“想生就生,如今你是我的女人,虽然名分上费些周折,但我都能安排妥当。”
可卿闻言,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起身将另一半涟珠帐放下……
……
翌日清晨。
大明宫,养心殿。
隆安帝看着御案上高高堆起,翻开十本,七本都是弹劾李景的,剩下两本是弹劾贾蔷、李暄逛青楼有失国体的,只一本是弹劾云家和刑部侍郎、立威营主将等人的。
其中,以李景被弹劾的最狠。
不过一个观政郡王,无天子旨意,无朝廷公断,就强押文武重臣下跪等死,甚至要一个时辰斩一人续命!
这等骇人听闻的行为,将那点兄友弟恭的好名声悉数抹杀都不足,还要被打上一个大大的黑叉!
莫说李景只是宝郡王,他便是储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