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其实冲到擂台上时,血是沸腾的,他本意是拉架,可不知怎么地,到最后莫名变成了混战,就那样拳头对着拳头,打得四肢百骸都热了起来,身体里的血液在燃烧着,渴望着发泄。
等老五被拉下台时,场上只站着他一个人了,其他人都受了伤被拉下去送进了休息室,唯有他倚着绳索,抹了把额头的汗,冲台下的老七笑了,“早知道我上来打了,在底下喊得嗓子都哑了。”
老七正安抚还在喘息的老五,闻言冲台上翻了个白眼,“尼玛,早知道你俩失恋这么猛,我也不必在底下操那心了,我他妈心律不齐了都快!”
刚刚那场混战打得真的是,老七一个宅男险些晕死在台上,好在唐玄杀出一条血路让他把老五给捞了出来,气还没喘匀呢,就见唐玄这个不省心地加入了混战打得那叫一个六亲不认,拳手原本就被老五打成了猪头脸,裁判上来拉架,结果刚靠近就被唐玄按在地上打得晕死七八回,竖着上来的,最后横着被人抬了下去。
唐玄失笑,从兜里摸出烟,刚放到唇边,还没点上,就见长歌红着一双眼冲了出来,看得老七都是一愣,“出什么事了?”
他说完才怪异地看向台上的唐玄,“你不去追?”
唐玄怔怔地看着长歌的背影,“不知道,想去,又不想去。”
他被拒绝太多次了,永远都是追在长歌的背后,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哭泣。
老七蹙眉回头看了眼,那边似乎出了什么事,围满了人,又转头朝唐玄道,“赶紧去吧,万一又出了上次那样的事咋办?”
老七提的是上次爬山时的事,结果唐玄却是想起了半雪,那张永远淡然冷静的脸,那两条泡在水里近乎透明的腿,以及那条纯白色……
他甩了甩脑袋,把烟丢给老七,从台上一个翻身,姿态行云流水,“你把老五送回去吧。”
老七低头看了眼老五,却见这厮不知道是晕了还是困了,已经闭上了眼。
操!
“醒醒!”老七不客气地对着他的脸打了两下,老五一点反应都没有,大概是累极了睡着了,听说自从小姑梁嘉走之后,他就夜夜失眠。
老七叹了口气,把人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毕竟之前有抱过总攻大人的经验,老七运了口气,随后把人稳稳地托住,准备起来,然而腰上不知道被谁踹了一脚,正隐隐作痛,加上老五虽然不胖,但也不瘦啊,毕竟个头在那呢,沉得跟一头牛似的,老七这股气还没运完,一使力没能抱起来,随后整个人就泄了气瘫痪了。
他赶紧挥手叫了个侍应生,又觉得不够,又招手叫了个,“帮我把他抬上车。”
脑子里鬼使神差的就想起了总攻大人,怎么人跟人之间的差别这么大呢?为毛总攻大人就是软软的轻轻的?
而另一边,唐玄追出去之后,按照往常的习惯,沿着马路对面跑了十几米,果然在一棵树下发现了长歌。
长歌眼眶还红着,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口气却是有点冲,“你跟过来做什么,我不要你管。”
唐玄往四周看了眼,问,“没带人出来?”
长歌背过身,用手指擦掉眼泪,“要你管!”
“我送你回家。”唐玄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帕子递过去。
长歌打掉他的手,“我说了不要你管!”
帕子掉在地上的刹那,唐玄两只手卡住长歌的肩膀,他的眼皮折痕很深,路灯下显得眼睛异常迷人,睫毛隐约打出一片阴影,衬得那张脸英俊倜傥至极,“听着,长歌,上次凤凰山的事谁都不想再看见一次。”
长歌看着他的眼睛,吸了吸鼻子,眼泪却又掉了下来,“我刚刚特别难受,一半是廷哥拒绝我,可另一半是因为你,我虽然拉黑你微信,可没有拉黑你的电话,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为什么过去好几天了都不来找我?”
唐玄微微错愕了片刻,才从这句话里听出一句重要信息来——长歌在等他的电话,她很在意他。
长歌看他不说话,泪眼朦胧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喜欢。”唐玄用指腹擦掉她的泪,扯了扯嘴角,嗓子因为之前在擂台下大喊大叫撕扯得有些沙哑,此刻发出来的声音低低的有点哑,“像习惯一样,每天都想着这件事,然后一晃过去这么多年,我只记得喜欢你这件事,就像你一直喜欢老大。”
“对不起,唐玄。”长歌踮起脚抱住他,瘪着嘴哭了,“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好委屈,可刚刚听你说,才发现你也会委屈的,对不起。”
唐玄轻轻顺着她的背,“我送你回家。”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平静地面对长歌的眼泪,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好像以往没想明白的东西霍然露出个缺口,让他一瞬间大彻大悟,又让他彻底明白一件事:
一个人的人生里,并不只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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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
江逸城站在客厅里,盯着坐在沙发上的江柔问,“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