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黑暗里,有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
脑袋深处胀痛,像被凿子敲打过一般,陆良生耳中不时回响,‘公子’‘良生,怎么样了?’的话语,感到温热的光明从脸上拂过,昏迷里,缓缓醒转过来。
‘我这是昏倒了?’
‘......斩虚境啊......竟这般容易昏倒。’
‘对了......妖星!’
这两字划过脑海的刹那,陆良生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床榻帷顶,柔和的阳光正从窗棂倾泻进来。
尘埃在光尘里飞舞,偏斜目光之中,窈窕的身影坐在床沿,拧干温热的绢帕,转过身来,正与陆良生的目光对视,俏脸上顿时洋溢起笑容。
“公子醒过来了。”
坐在书桌的蛤蟆,双蹼笼在袖里,听到红怜惊呼,在阳光里陡然睁开蟾眼,连忙从地上起来,踩着桌沿一跃而起,落去床沿,抬蹼一挥:“别动他!”
靠近徒弟,圆圆的蹼头搭去徒弟手腕,眯起眼睛,沉吟了一阵,方才呼出一口气。
“没动静了。”
陆良生之前钻心般的剧痛已然消失,他手指也搭去自己手腕,神识顺着肢体延伸体内小天地,引起剧痛的妖星气息,又变得平复,不由疑惑的与蛤蟆道人的目光接触。
“师父,凌晨我昏倒之时,确实察觉到了是妖星气息躁动引起。”
“为师知道。”
一旁的红怜附和的点点头,拿着绢帕给陆良生擦了一把脸,声音温柔。
“公子,你昏迷的时候,是蛤蟆师父替你将妖星气息压回去的,当时你倒在地上,身子.....身子......变得有些诡异。”
陆良生皱起眉头。
“诡异?”
女子收回绢帕,立在床边抿着嘴唇使劲啄了下脑袋。
“身子在地上......自个儿在动,朝山下滑去。”
听到这里,陆良生望去师父,见蛤蟆道人点头,他眉头更皱了,以修为来说,不该这般轻易昏迷才对,何况就算昏迷,身体也不该如此反被掌控,回忆起昏倒前的记忆,那股剧痛来的突然,只感觉到妖星气息躁动的刹那,自己也只说了句:“妖星发作。”意识就陷入了空白。
下了床榻,走到书桌前望去窗棂外,阳光灿烂正照下来,广场上燕赤霞、左正阳靠在树荫下,还未从宿醉里醒来,那边桌椅屏风早已消失,朱二娘,还有小明月正拿着扫帚正打扫广场,不远水池边,老猪趴在那,半截身子都埋在水池当中,呼噜呼噜的吹起一连串水泡来,脚边还有几坛空下来的酒坛歪斜。
鸟儿飞过视野,落去远处林野。
陆良生看了一阵,穿戴好衣袍,回头看去蛤蟆道人:“师父,我要出门布置法阵,可要一起?”
“为师一晚没睡.....”蛤蟆道人摸了一下嘴角鱼须,还是跳去徒弟肩头坐下,“算了,为师还是看着你比较好。”
不久,师徒俩出了万寿观,穿过清晨扰扰嚷嚷的长街,走出东城门,如同踏青来到郊外,籍着几年前看好的人、水、山为法阵的地界,重新改置阵眼。
‘哗哗’
泾河、渭水交汇,映着阳光波光粼粼向东流淌,荡起的水声里,陆良生伸手一抓河面,轰趴的大浪掀起,一颗巨石破开水面飞到岸上,带着水渍滚在脚边。
“敕!”
陆良生袍袖拂去巨石,上面长满的水草脱落,露出青黑相见的石面,口中轻喝一声,指头掐出指决点去上面,宽袖飞快抖动,粉尘簌簌往下掉落,指尖深陷石头刻下一道道敕文法令,每划下一撇,便有法力灌注上去,顺着敕文成型,渐渐亮起法光。
“师父,你觉得这道水牢归流阵,能有效果吗?”
“为师不知,你自个儿布下的,心里没个数?”
陆良生没有说话,落下最后一笔收回法力,单手隔空一托,将巨石掀去河里,溅起白花花的水浪。
“让老蛟做此阵阵眼。”
看着荡漾的一圈圈涟漪平复水流之中,陆良生转身托起师父放去肩头,身形消失在阳光里,再次凝聚已在骊山脚下,沿着斑驳苔藓的石阶而上,沿途还有茶肆的那个伙计依再门边向他打招呼。
“老先生,爬山呢?干脆来茶肆喝口茶水,吃点东西,饱了好上路。”
忽然意识到说错话,掌了自己一个嘴巴,朝这边嘿嘿直笑。
陆良生抿嘴轻笑朝他摆了摆手,便径直走去山上,来到曾经布过法阵的断崖。
“看来这次老母不会过来了。”
看了看周围,陆良生寻到摆在崖边的一堆石头,拨乱打散,重新摆下。
蛤蟆道人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就那么半阖着眼帘,瞌睡的看着徒弟将一颗颗石头刻上敕文法令。
咂咂嘴,问道:“这又是什么法阵?”
“山狱五剑阵。”
“一山一水……”蛤蟆道人点点头,“嗯,还算相得益彰,最后一个人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