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么多银子?”
郑丰谷神色一缓,说道:“这是给你媳妇的嫁妆压箱钱,可由不得你做主。”
不轻不重的一句打趣,郑贵笑了下,说:“这也是月琴的意思,我就过个手。”
郑丰谷却把银子又推了回去,“没有把压箱银子还回来的规矩,你们大姐把她这个妹妹看得跟自个闺女似的,能给妹妹许个好人家热热闹闹的嫁出去,她心里头不知有多高兴,你家也出了不少聘礼,我们总不能那么点嫁妆就把人给打发了吧?”
“这……这也不能这么说,我家从没想过要把聘金换一个方式拿回去,这这……这就没这样的礼儿。”这世道多的是拿女儿的聘礼给儿子娶媳妇的人家,而且他也从媳妇那儿听说了,当初刘家曾为了十两银子的聘礼要把她许配给打死了两个媳妇的老鳏夫,是大姐费了二十两银子才把她带到白水村来,这半年来好吃好喝的把她养着,真跟在梦里似的,也才有了现在他娶媳妇的好事。
他自觉娶了媳妇就应该把她的一切都担在身上,对这边,真是已经承了数不清的情,哪怕郑丰谷他们不给刘月琴置办一点嫁妆,他也只有感激不尽的份。
“给你媳妇拿回去!”郑丰谷再次推了过去,“这也是我跟你们大姐的一点心意,手里藏点钱,往后不论是缺点啥,还是想要点啥,都方便。”
一包银子就在两连襟之间推来让去。
郑嘟嘟脚下垫着个小凳子,双手扒拉在桌子边缘刚好露出一双眼睛,眼珠子跟着左右推让的银子也滴溜溜的滑动,也不知那小脑袋瓜里想了些什么,忽然用力的伸出一只胳膊往桌上一拍,“拿着!”
吵啥吵?
云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把拎起他往外走,轻声说着:“哪都有你的事,你给我安安分分的,脸不疼了?”
“哎呦,疼!”他捂着半边眼睛装模作样的喊疼,那天被野蜂蛰的地方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消肿,粉红色的一个大疙瘩把他左边的眼睛都给挤小了,“三姐呢?”
云萱惊讶的看着他,“你竟然还问我三姐去哪了?你就没看着她吗?”
郑嘟嘟……尽顾着看两天没见的小姨和新姨父去了,一个没留神就让三姐逃出了视线之内。
肯定是被郑小虎那个坏蛋给抢走了!
郑小虎正在家里玩得开心,忽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而被嘟嘟惦记着的云萝却在村外遇上了一个极不讨喜,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极卑劣恶心的场面。
她原本是有点事想要去拜托王大管事帮忙,食肆里忙完之后就出了村走去作坊,却在经过路边的一处大稻草垛子时忽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云萝第一反应就是遇到了在光天化日之下,躲在草垛子后面的一对。
随之却又觉得这动静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盯着窸窣声响的地方,那边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而她听着那里的动静,神色逐渐冷凝,终于不再犹豫的迈步走了过去。
转过草垛子,云萝一脚就踩到一根被随手扔到地上的黑褐色裤腰带,再抬头便看见了草垛子后面,李大水衣衫半褪……
乡下人淳朴,可还有一句话叫做穷山恶水出刁民,此刻出现在云萝眼前的这个正在逞凶的李大水显然就是一个这样的刁民。
白水村算不上是穷山恶水,但李大水家里是真的穷,他刚出生就死了爹,叔伯不亲,爷奶也怨他和他娘克父克夫不怎么管他,他和他娘就孤儿寡母的靠着一亩薄田勉强度日。
他娘是一个懦弱却又极度溺爱儿子的妇人,养成了他四体不勤、自卑又自尊的无赖性子,整日和附近几个村里的地痞流氓们凑在一块儿四处游荡,年纪快要三十了,还娶不着媳妇。
此刻,他一只手捂着身下女子的口鼻……
女子拼命挣扎,娇娇小小的身形却宛若被饿狼咬住了脖子的羔羊。
她的一只黑布鞋已经被她踢飞到了三米外,露出一截格外白皙的脚脖子,双腿蹬地,双手推挠,两个指甲都已经崩断了,在李大水的腰侧和肩背上挠出了一道道的血痕。
“贱人!”李大水许久都不能得逞,忽然扬起巴掌就朝着身下的人抽了过去。
“砰!”
“哎呦,哪个混蛋竟敢背后偷袭你爷爷?”
巴掌还没抽到实处,李大水忽然被人从旁边踢了一脚,整个人都被踢得骨碌碌从女子身上翻滚下去,又继续在地上滚了两圈才止住,沾了满头满身的泥和干草。
他脑袋昏胀,骂骂咧咧的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才刚支起了两只胳膊就又被一脚重重的踩在颈后,一下子把他半个身子连带着整张脸都踩进了土里。
黑暗和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他四肢扑挠挣扎着却丝毫都撼动不了踩在他颈后的那只脚。
境况在瞬间翻转。
口鼻间的气息越来越稀薄,他胸腹部的鼓胀却越发的急促,脸被埋在土里,他连一声呜咽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也听不见旁边的声音。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