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不过,那基本上这辈子是与科举无缘了,倒不如趁早转行,或许还有出头之日。
本朝相对开放,还允许商贾人家科举,但不是所有的商人子弟都能科举的。
比如金来,他家就是世代从商,他能进书院读书,以后还能参加科举是因为他家负担了书院的大半开销。
镇上的书院现在是每个学子一年交十两银子的束脩,每天中午还能白吃一顿有荤有素的午饭,连购买笔墨纸砚都有一定的优惠,这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虽仍然是个极沉重的负担,但听说跟六七年前相比起来,现在这般简直是天堂,那时候镇上甚至都没有书院,私塾也不过一间而已,不然郑大福也不用为了供养长子读书一次又一次的变卖良田了。
而对书院来说,每个学子的十两束脩并不足以抵消书院的各种花销,所以就需要本地富绅们慷慨解囊了。
朝廷有规定,凡资助书院的商贾,家中子弟可科举入仕。又规定,从镇到县城再到府城,每家书院的资助者最多不可超过三家、五家和九家。
这些资助书院的家族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每三年都会重新筛选一次,每次都能让各大商贾抢破了头。而各家在过去的三年里,有没有欺行霸市、偷税漏税,家中子弟是否横行霸道、仗势欺人都决定着他们能不能被选中。
云萝不禁听得入神,她先前虽也从金公子的口中听说过些许书院的事情,但并没有如栓子这般说得详细。
也不知是哪位神人,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这不仅减轻了贫困学子的负担,还在一定程度上约束了那些大商人和家中子弟的行事。
远在镇上金家客院的景玥忽然打了个喷嚏,抬头看着对面从昨日就开始寸步不离的盯着他,一直盯到了现在的好友,简直是生无可恋。
他当初到底是为何要嘴贱的提醒他失散多年的妹妹在这里?尤其是他们现在还没打算把阿萝认回去!
可这家伙前世也没盯得这么紧啊!这都还没认回来呢!
陷入懊悔之中不可自拔的景公子显然忘记了,前世与阿萝初相识,正是他人生低谷,性情最暴戾的时候,而她也不是体贴会忍让的姑娘,两人相处那是自带着电闪雷鸣,好长时间都是相互看不顺眼的冤家,而卫小侯爷则是夹在两人之间的润滑剂。
直至后来,朝中风云变幻,事情发展得太快,等他想要挽回的时候,却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景玥轻捏着指节,默默思考着弄死好友的可行性。
眼看又一天要过去,这家伙该不会今晚还想与他同塌而眠吧?
那晚上就弄死他算了。
正在他暗搓搓满脑子阴暗想法的时候,卫漓忽然说道:“明天就回府城。”
景玥闻言,只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做甚?”
“再有几日便是院试。”
“小侯爷这是想去考个秀才回来?”
卫漓看了他一眼,“城中人多繁杂,需得格外留意些。”
景玥嘴角一扬,“如此,那便先在此预祝小侯爷和老夫人一路顺风了。”
卫漓于是又看了他一眼,姿态端正,唯有那眼神格外有力,“你与我们一块儿走。”
惊吓来得太快,景玥差点将自己的手指给捏碎了,抬头冷笑,咬着牙说道:“小侯爷不忌讳,我却是没兴趣插手江南诸事。”
卫漓巍然不动,“无妨,也不是多要紧的事。你在这乡野小镇上已经逗留许久,再不回去,我担心太妃娘娘会杀到江南来。”
“卫逸之。”景玥轻轻的唤了一声,温言呢喃宛若情人私语,桃花眼却已眯起,闪烁着瘆人的幽光,“我比你更早与她相识,而你尚未将她认回,却几次三番的阻挠,你管得未免也太宽了。”
相识多年,卫漓知道他有些生气了,可那又如何?他还生着气呢!
“她才八岁,还是个孩子!”
景玥轻蔑的一撇嘴,“这跟她几岁了有何关系?你以为我想对她做什么?”不过是想提前培养感情罢了,真没想到卫逸之看着一本正经的模样,思想竟是那般龌龊!
卫漓被他气得肝疼,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强行道:“你明日必须与我们一块儿回去府城,休想再独自留在这里!”
景玥抿紧嘴唇,幽幽的盯着他。
老子重生一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阿萝娶回家!娶回家!娶回家!我在小心翼翼的一点点靠近,你却竟敢拦我追妻之路,这种朋友要来何用?还是直接弄死算了。
夜幕降临,云萝晚饭后就坐在门口乘凉,手上拿着一捆点燃的艾草,艾烟袅袅,驱赶着在周围徘徊的蚊子。
云萱坐在她旁边,左手仍挂在胸前,右手则拿着把边缘已经开裂的蒲扇,清风徐徐,甚是凉爽。
现在已是七月末,白天虽依然烈日骄阳,傍晚之后却凉快了许多,那年纪大的或体弱之人,都需要在外头加一件薄衫子。
小孩子的火气却总是特别旺盛,文彬挽着裤腿和袖子,和云梅在院子里玩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