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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久对于她的挑衅很难咽下气,但他哪怕用尽全力还是屡屡失手。没有了奴纹,道法的精妙并不足以弥补这纯粹的境界上的差距。
临近黎明。
两人追至一片大湖之上。
宁长久的身影忽地一滞,他似旧伤复发,捂住自己的心口,惨叫一声,身体向着湖面坠下。
司命微惊,立刻停下身子,向着宁长久坠落的方向掠去。
宁长久乘着司命靠近,身影再化流光,飞速扑了上去。
他扑了个空。
“就知道你又是装的。”司命停在他的身后,盈盈笑着。她早有防范。
宁长久叹息着认输。
赶了半夜的路,两人皆有些倦了,不约而同地落到了湖面上,司命赤着玉足,凌波缓行,纤嫩的足趾踩出涟漪无数,水面映着她惊鸿的倒影。
宁长久与她同行,黑衣与黑袍似划着分明的界限,又似时刻要如阴阳鱼般融为一体。
“你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司命看着他的脸,问道。
宁长久目视前方,道:“回去的路不会太平,我们千万不可太过掉以轻心了。”
“剑阁么……”司命冷然道:“此番得师尊恩赐,我的道境已今非昔比,剑阁大师姐那般的,已入不了我眼,除非剑圣亲至,亦或者剑阁倾巢而出,否则他们根本拦不住的。”
“我们已历经一番生死,更当小心且珍惜。”宁长久缓缓道:“剑圣能成为天道的附庸,绝非傻子,我们务必要做好他亲自出剑的打算。”
“嗯。”司命颔首道:“放心,这一次,我会护好你的。”
宁长久微笑道:“怎么听起来我像是个吃软饭的?”
司命淡淡笑着:“怎么?难不成你不是么?从赵襄儿到陆嫁嫁到我,不是吃穷一家吃下一家么?”
“敢这般编排为夫?真是欠打。”宁长久似笑非笑地骂着,身影转瞬掠去。
司命亦轻飘飘地腾起,衣袍,贴湖面而行。
流光飞逝过湖水,只留下了女子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身后,太阳升了起来。
宁长久再次追到司命时,是在一片林间的小溪里,司命晃着白皙的小腿,涤荡着溪水,侧过身子笑看着他。
“怎么这般慢呀?就这样也想做我的如意郎君?”司命双手支在石头上,弯眸笑问。
宁长久不曾想到,自己迈入五道之后,第一次力竭竟非与敌人死战,还是与自家的雪瓷相互追逐。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在司命疲惫地坐下,悠悠道:“以后无论快慢,怕是雪瓷姑娘都不会开心啊。”
司命不明所以,她看着清澈的溪流,心情又好了一些,说道:“对了,等回去之后,若是嫁嫁见我们这样,闹脾气发火怎么办?”
宁长久沉默片刻,不确定道:“嫁嫁应是不会的,她在送我们离去的时候,似乎就早有预料了。”
司命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她对我们就半点没有信心?”
宁长久无奈道:“我们不也没辜负嫁嫁的不信任么。”
司命又问:“赵襄儿呢?那丫头浑身是刺,可凶得很。”
宁长久自信道:“襄儿不敢说什么的。”
“为何?”司命问。
宁长久想着梦中小鸟依人的羲和,道:“因为襄儿自古以来就是我的妻子。”
司命咦了一声,问道:“你们前世还有什么纠葛么?”
宁长久沉吟道:“有的。”
司命心生好奇,忍不住问:“那师尊呢?”
宁长久微怔,道:“什么师尊?”
司命道:“你前世与师尊的关系呀。”
宁长久虽猜测师尊是女娲,但司命一经问起,他识海中依旧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自己与羲和的临别的那刻,那道身影似乎就隔着门看着自己。
但回忆是虚渺的,宁长久似又陷入‘不可观’之中,回忆不起那人的身份。
“我也不知道。”宁长久摇头道:“师尊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在背后妄议她,不好。”
司命踩着溪石起身,涉水缓行,点头道:“反正以后都是同道中人了。”
宁长久跟在她的身边,忽然道:“我有一计,可以让嫁嫁与襄儿都无话可说。”
司命以为他有什么高招,请教道:“宁公子说说看?”
宁长久认真道:“不如我们将生米煮成熟饭?”
“想得美。”司命挑唇而笑,眨了眨眼,道:“神女无瑕,岂是你可以染指的。”
宁长久又追了上去。
他们又打闹了一番,再度启程。
连越大湖群山,始终浪静风平。返乡之路暂并遇到什么波折。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御剑同行,暮霭笼罩之时,两人恰停在了一座老城之外。
“要休息么?”宁长久询问。
“不必了。”司命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