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丘俭紧张的同时,满宠也感受到了非常大的压力。
镇守义阳的乐綝给他送了一个消息,继之前的三千多人之后,又从江夏方向来了一万多人,虽然打的旗号是吴军,可是那些战士明显不是吴军,因为他们的装备明显比吴军的装备好,士气也比吴军高昂。他们到达大别山之后,和之前的三千多人会合,从小路穿过了大别山,进入了弋阳郡。
乐綝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但是满宠就一听就明白了。他接到过曹睿的警告,知道蜀汉镇守永安的大将陈到已经被调到了南郡,有可能负责进攻豫州。陈到是汝南人,他对大别山的地形熟悉,由他带领大军穿过大别山北麓,进入弋阳郡是非常可能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一万多打着吴军旗号,却显然不是吴军的人又会是谁?很可能就是蜀汉军,而领军的人甚至可能就是魏霸本人。因为在之前的情报中说,魏霸有可能担任奇兵的任何,突袭豫州。
满宠不敢怠慢,立刻将大军西移,立刻派兵进入安丰郡,准备拦截这些来路不明的敌人。他统兵多年,还不至于乱了阵脚,相信任自己率领两万大军还能护得住豫州,所以只是按惯例把情况报给了曹睿,却没有要求张郃的骑兵立刻支援。
可是他也非常紧张,因为在他移防的时候,原本驻扎在柴桑的陆逊也开始移动了。陆逊的主力向潜山进发,很有可能越过双方默认的缓冲区。进入魏军控制的地界。实际上,不管那些来历不明的人究竟是吴军还是蜀汉军,他们既然越过了大别山,就表示孙权已经撕毁了和魏国的协议,倒向了蜀汉一方。因此不管陆逊会不会越界,满宠都不能掉以轻心。
随着满宠大军的移动,豫州的形势迅速紧张起来。
赵统和陈到会合之后,虽然赵统兵力更多,但无论官职还是年龄,陈到都是理所当然的主将。赵统是个忠厚之人。当然不会为了这些和陈到争执。可是孙鲁班却不这么想。她一直觉得这次能够成行,是她在父王面前求情的结果。她求父王答应借道,当然是为了夫君赵统,而不是为了什么陈到。所以。她对赵统让出主将的领导权非常不满。多次撺掇着赵统先和魏军作战。
陈到人老成精。对孙鲁班的小心思清楚得很,他提醒孙鲁班说,我们只有一万多人。虽然比魏军精锐,可是兵力却只有满宠的一半,而且又是千里行师,补给不便,因此,要打就必须打赢,这样才能取得敌人的补给,就食于敌,就可以越战越强。如果仓促而战,打了败仗,那就麻烦了。
孙鲁班倒是听明白了,反问陈到说,那怎么才能打胜仗?
陈到说,这个很简单,我们向东,和陆将军合兵一处,兵力就反比满宠多一倍。到时候再战,有陆将军在一侧,满宠必然不敢全力以赴,我们就有胜利的机会了。关键在于我们向陆将军靠近的时候,他不能以为我们是敌人,率先向我们发起攻击。那样的话,便宜就全让满宠占了。
孙鲁班一听,眼睛一瞪:他敢?!
陈到随即以孙鲁班的名义给陆逊发了一封信,说父王允许我们借道江夏,进入魏地,就是要与将军合力北伐。现在满宠大军逼近,我们将移军东向,要与将军合力,并非是想攻击吴军。请将军约束部下,并做好接应的准备。
接到孙鲁班的信,陆逊哭笑不得,陆岚更是仰天长叹。
“大王已不复当年明断,这么重要的战事,却让一个女子在此指手划脚,发号司令。”
“你想错了。”陆逊把信收了起来,放在案上,轻轻的拍了拍,想了想,笑了:“他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如果战事顺利,那当然没话说。如果战事不顺利,他大不了把公主叫回去训斥一顿,然后推得干干净净。”
“那我们呢?”陆岚诧异的问道。
“打赢了有功,打输了有罪。公主承受罪名,我们承受处罚。”陆逊看看陆岚,笑道:“仲山,你还要多学习啊。在这方向,魏霸把大王的心思摸得最准,所以他才能步步占先。”
“我就奇了怪了。”陆岚不解的说道:“说起来,魏霸那么年轻,又是蜀汉的人,连大王的面都没见过,他怎么能把大王的心思摸得这么准?”
“不知道。”陆逊顿了顿,又道:“也许是天意。”
陆岚狐疑的看着陆逊,陆逊最近说天意的次数似乎太多了,他对魏霸的防范依旧,却少了几分敌意。不知道是不是和魏霸在郁林为陆绩立碑有关,反正那个消息传到吴郡之后,陆家上下对魏霸的观感大有改善,就连顾雍的夫人,陆家目前资格最老的长辈都对魏霸时有赞语。
陆逊没有回复孙鲁班,但是他按兵不动,即使陈到、赵统率军离他的大营只有三十里,他也没有任何过激反应。可是这却让满宠紧张起来。如果陆逊有意参战,那他的兵力就处于绝对劣势了。他不敢轻易出击,立刻请求支援。
豫州的形势骤然紧张,俨然成了主战场,犹胜于襄阳、樊城。
……
曹睿皱着眉,在殿里来回踱着步,一手负在身后,一手轻轻的捏着眉心,屋里不时回荡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