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岱被逼到绝境,终于决定放手一搏,战鼓声冲天而起,令旗兵拼命的摇晃着手中的战旗,试图将马岱的命令传出去。
牛金大急,他成功的冲到了马岱面前,现在离马岱不到二十步,可是马岱亲卫营的密集防守拦住了他,在付出惨重的代价后,终于将他的速度优势压制住了。现在双方只能面对面的肉搏,马家军的强悍和体力优势占据上风,不仅挡住了他的冲击,还逼得他步步倒退。
他的部下伤亡迅速增加。
他们有勇气,不怕死,可是身体毕竟也是肉做的,受了伤也会死,也许他们一个人能杀死两到三个人,可是马家军同样不是弱者,他们同样有勇气,为了马岱的安全,他们同样不怕死,而且在数量、装备、体力上全面占据优势。在这样的强敌面前,他们再也不能像开始那样势不可挡了。
牛金有过这样的经历,冲阵的人都有可能遇到这样的经历。在江陵城下,他冲击周瑜的阵地,就曾经被周瑜包围,如果不是曹仁出击,他早就死在江陵城下了。可是曹大司马早就去世了,夏侯霸虽然勇猛,却未必能像曹大司马那样不管不顾。毕竟今天的目的是重创马岱率领的蜀汉骑兵,他冲阵的目的就是缠住马岱,就是为了给夏侯霸争取时间。
在击败蜀汉骑兵之前,夏侯霸不可能来救他,而面对马家军的猛烈反击,他似乎也坚持不到夏侯霸来救他。
牛金知道。他今天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面对死亡,有人痛哭流涕,软作一团,有人放下所有负担,放手一搏。
牛金是后者。征战多年,无数次的冲阵经历,早就让他看透了生死。每一次生还,都是上天的一次恩赐。
恩赐是上天赏的,却不能求。
牛金举起血淋淋的战刀,放声长啸:“向我靠拢。矢形阵。击杀马岱!”
传令兵放下了手中的盾牌,敲响了手中的小鼓。
“咚咚!”鼓声刚刚响了两下,马家军就注意到了,一枝利箭急疾而至。正中传令兵咽喉。传兵令翻身摔倒。小鼓还没有落地。就被一只大手接了过去。牛金接鼓在手,背对马家军,用手中的刀环击响了战鼓。同时大声嘶吼。
马家军箭发如雨,牛金的亲卫举着盾牌舍命相护,箭射在盾牌上如雨打莲蓬。两枝箭穿过了盾牌的缝隙,射在了牛金的背上。牛金痛得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鲜血,却将战鼓敲得更急。
在鼓声的指挥下,陷入苦战的魏军士卒纷纷向牛金围了过来。牛金将战鼓交给一个亲卫,转身接过一口战刀,举刀大呼:“跟我来!”
一句“跟我来”,比任何命令都有效,魏军士卒疲惫的身躯里再次爆发出令人生畏的力量,跟着牛金向前杀去。几个亲卫冲在最前面,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奋力砍杀,与阻拦的马家军贴身肉搏。一个倒下去了,两个冲上来。两个倒下去了,四个冲上来。他们用刀砍,用盾砸,用拳击,用嘴咬,已经没有了章法,只有最原始的本能,只有最野蛮的战斗。
一个,两个,五个,魏军士卒前仆后继,血染沙场。
一步,两步,五步,牛金步步紧逼,撕开马家军一层又一层的防守。
马岱脸色铁青,一面下达着一道道命令,指挥大军反击,一面注意着越来越近的牛金。他不认识牛金,却听说出牛金的大名。张辽部下的悍将牛盖就是牛金的同宗,当年在并州攻击高幹的时候,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牛金在江陵城下的壮举,也曾经传到过他的耳中。原本他还以大家都是西凉人为荣,现在却成了生死仇敌。
“射死他!”马岱指了指满面是血的牛金,大声下令。
“喏。”几个亲卫举起了手弩,对准牛金,扣动了弩机。他们配的都是三发连弩,在这么近的距离,足以洞穿札甲。牛金早就领教过这种连弩的利害,一看到马家军举起手弩,立刻举盾大呼:“举盾!”同时用力甩出了手中的战刀。
战刀打着滚,呼啸而至,正中一名马家军亲卫的胸口,这亲卫惨叫一声,仰面栽倒,手中的弩箭冲天而起。
两名魏军士卒有样学样,扔出了手中的战刀,扯下了背在身上的强弓,看也不看,拉弓搭箭,进行还击。他们刚刚射出两箭,马家军的弩箭就到了,正中他们无遮无掩的身体。他们闷哼了一声,再次拉弦,又射了两箭,胸口再被数只弩箭射中,终于气绝倒地。
可是他们的反击却让马家军也受到了不小的损失,弓的威力不如弩,却比手弩要强一些,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无须认真瞒准,几乎每一箭都能射中目标。接连几个马家军士卒倒下,马岱面前的盾阵露出了一丝空隙。眨眼之间,数只长箭射入,其中一枝“扑”的一声,射入了马岱的颈部。
马岱惨叫一声,向后便倒,鲜血如注。
亲卫大惊,两个人冲过来,不顾马岱挣扎,挟起马岱就退。马岱大怒,奋力挣扎,嘴一张,却涌出一口鲜血,根本没人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马岱受伤,中军顿时大乱,牛金面前的压力一松,杀进的速度再次快了起来。牛金狂喜,再次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