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用这么大的阵势来对付魏霸,是不是太过了?”
诸葛亮捻着须尖,抬起眼皮,默默的看了诸葛瑾一眼。
诸葛瑾叹了一口气:“孔明,你是不知道。你安排的这招棋,可把吴王害苦了。魏霸这年轻人太能生事了。他从夷渊逃出去就逃出去,可是他居然掳走了公主。掳走了公主也就罢了,他还让公主有了身孕。你说这是什么事,他把公主当成普通的俘虏么,这让吴王的面子往哪儿搁。公主初嫁周循,周循便夭了,这已经让吴王非常不高兴,现在又未婚先孕,你说说看,吴王怎么能不生气?”
诸葛亮忍不住笑了一声,虽然笑容一闪即没,可是那丝得意还是表露无遗。诸葛瑾虽然是他的兄长,却也被他这声笑笑得很不舒服。
“这是不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好将吴军诱入深山以重创?”
“不是。”诸葛亮坦然的摇摇头:“我不妨对你说实话,魏霸现在的战果是我之前根本无法想像的。我一直觉得他能活着从夷渊逃出来,便是一个意外。有破坏你们入南中的计划,便是大功一件。谁能想到,他居然真能把五溪蛮收为己用,还让吴王吃了这么大一个苦头。幼常,你说是不是?”
马谡微微一笑:“丞相所言甚是。魏霸是少有的奇才,就和他的机械之术一样,总能给人惊喜。”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如果不是吴王因怒而兴师,又怎么可能会有三路大军之败?归根到底,还是吴王自己无能,间接成就了魏霸的奇功。若是丞相定计,恐怕结果就不是这样了,整个荆州都要吴王吐出来。”
诸葛瑾低着头轻声叹息,神情委顿。过了片刻,他抬起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诸葛亮:“当真要和吴王决裂?两面受敌,怕不是万全之计。吴王调兵遣将。对魏霸势在必得。万一有所损失,怕是你这里也不好对魏延交待。”
诸葛亮想了想:“兄长,你远来辛苦,不如先休息。我们先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如何?”
诸葛瑾点点头。起身离开。自有人带他去休息。诸葛亮一手抚着玉如意,一手抚着胡须,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摇头:“孙权说得没错。魏霸就是个不安份的人。幼常,看来当初你的坚持是对的,魏霸一个人,足以抵得上三万兵。”
马谡躬身致意:“是丞相慧眼识人,谡不过因人成事罢了。”他顿了顿,又道:“丞相,吴王至此,已经无能为力,虽说他摆出了攻守兼备的阵势,不过依谡看来,守,他也许能守得住,可是攻,却一定不是魏霸的对手。”
“何以见得?”诸葛亮眉心微蹙,神情凝重了些许。“我那侄儿元逊是性疏了些,可是朱绩、周鲂都是东吴年轻一辈中的俊杰。再有陆逊、潘濬这样的老成之辈居中调度,难道还堵不住魏霸?”
马谡摇了摇头:“丞相,吴王虽然明白了双方的着眼之异,可是他的战法同样在地,而不是在人。有人才能得地,无人得地亦失。他纵尽全力,也不过能守住荆州而己。要想困死魏霸,却是万万不能。”
“那你的意思是放手让魏霸施为?”
“嗯,魏霸打得越成功,孙权就越是抽不出手来。他威胁说要出兵房陵,我对此深表怀疑。丞相觉得,他真能撤尽江淮防线的兵力为虎作伥吗?”
诸葛亮沉吟着摇摇头。孙权说如果不撤回魏霸,他就派人进攻房陵,配合曹魏的进攻。这些话,他根本不相信,他不认为孙权会破罐子破摔,心甘情愿的向曹魏臣服。如果他是这样的人,当年在赤壁的时候,他就可以投降了。先帝刘备曾经说过,孙权长上短下,不可能甘居人下,帮曹魏灭蜀汉,对他来说不是好的选择。他不可能这么做。
可是他也不能因此对孙权置之不理。孙权派诸葛瑾来关中,又派诸葛恪去桂阳与魏霸对阵,其实是另有用意的。前者是向他示好,诸葛瑾又身为左将军,身份足够尊贵,他们又是同产兄弟,论情论理,孙权这都是给足了面子。而后者却是一个威胁。诸葛瑾有三个儿子,次子诸葛乔过继给他,死在汉中,诸葛恪如果与魏霸对阵战死在阵前,他也逃脱不了间接的关系。这样一来,等于兄长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要不我们撤回魏霸?”
马谡摇摇头:“丞相,撤回魏霸,是不是连武陵也放弃?如果连武陵都放弃,那么到武陵的那些人怎么办,还让他们回成都无事生非吗?好容易把他们聚到魏霸的身边,又怎么能半途而废呢。”他笑了笑,又道:“再说了,魏霸也不可能放弃到手的战果啊。他冒了这么大的险,吃了这么大的苦头,怎么会放弃?我担心就算是丞相下令让他撤军,他也不会肯撤。不仅不肯撤回成都,就是撤回武陵,他也不会愿意。”
“你会违抗我的军令?”
“事急从权。”马谡肯定的点点头:“没有交州商道,武陵难以长久,魏霸既然不肯让出武陵,当然要求生存发展之道。当初留下雄溪部落的事没有解决,无疑便是为了今天师出有名。如今陆逊攻占辰阳,等于又给他一个借口,他怎么可能白白放过?”
马谡笑了起来:“如果他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