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的表情。
怀宴跟没看到似的,“暮云,来我书房一趟。”
暮云已经走到门口,闻言错愕的回头。
“现在?”
“现在。”怀宴点头,神色平静,带着很温和的笑意,看起来还有些慈祥。
暮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个形容词,他对于怀宴的印象,还是幼时记忆里,那个沉稳的少年。
这么多年过去,也一点都没变。
怀宴的书房在二楼,正对着花园。进门后右手边两面墙都是书架,书籍杂多,但放的很有层次。
吊灯亮起,是干净温暖的橘光。
临窗的地方摆了张中式泡茶台,上头成套的紫砂茶具一看就价值不菲。
像他们这样的人,会特别钟爱在办公室和书房摆一个茶台。饭局只为谈单,遇上需要耐心周旋的,茶桌比饭桌更容易拉近距离。
怀宴在挑茶叶,大有好好谈谈的架势。
“喜欢喝茶吗?”
暮云想了想道:“说不来。”
她会泡茶,跟着谢图南学的。一开始不喜欢喝,再好的茶叶都品不出所以然。
后来时间长了,也渐渐懂了点门道。
有一次,暮云还不太懂,拆了谢图南书房一块茶饼。
看着挺普通的,但他这种砸几个亿都不见眨眼的人,竟然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丝肉痛的表情。
暮云咬着嘴唇,无辜又无措。
“很……贵吗?”
他没答,把那茶饼翻在手里看了看,吊着眉梢笑问:“好喝吗?”
……
暮云现在回忆不起那个味道了。
应该是好喝的。
但这两年,她几乎没正儿八经泡过茶。这种上流社会附庸风雅的东西,于普通人的生活,并不必要。
怀宴笑笑,“我也谈不上喜欢。”
细长的水流冲过茶具,怀宴沉吟片刻:“有件事,一直没找机会和你说说。”
暮云预感到什么,沉默着等他下文。
怀宴沉吟片刻,继续道:“五年前,你奶奶生病,最难的时候,没有帮你,我很抱歉。”
书房里短暂的沉寂下来。
半晌,暮云轻轻的舒口气。
“其实不是。”
“那次我来借钱,你在国外,舅舅出差,舅妈虽然拒绝了,但我本来也可以打电话给你们。”
“但我没有。”
暮云的语调很平静,像陈述一件很久远的旧事。
她想的很明白。
亲戚有困难,借钱是情分,不借也情有可原。只是在贫富差距特别大的时候,这种情有可原便成了一种原罪。
上门借钱本为诚意,舅妈虽然拒绝在前,但舅舅和大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同样被陷入不义之地。
明知道一个电话,他们不会坐视不管,她仍旧选择赌气沉默,以维护年少可怜的自尊。
并且可耻的,看着他们内疚而不愿意出声和解。
时过境迁,哪分得清对错呢。
都是人性作祟。
“大哥。”暮云捧起前面的小杯子,轻轻道:“对不起。”
怀宴闭了闭眼,叹口气。
“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时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暮云侧头,对上他沉静又饱含担忧的视线。
“我不想说。”
“那这个呢。”怀宴指了指暮云手腕上红痕,经过一个晚上,已经隐隐有点青紫。
暮云愣了一下。
怀宴:“也不想说?”
暮云的指尖轻轻的触上手腕,一时语塞。
她差点忘了,怀宴是从小学习优异,人品端方,但这不影响他心思缜密。舅舅早早放权,他能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洞察力自然也是一流。
又也许,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这些聪明人的头脑永远这样,什么都能看透。
过了很久,手里的茶渐渐冷了。暮云抬头,看着窗外浓稠的夜色。
“一个混蛋人。”她说着顿了一下,慢吞吞的继续:“干的混蛋事。”
怀宴重新帮她添了杯茶,“那以后,就不要理这个人了。”
暮云笑了笑说:“好。”
***
是夜,凌晨两点。
付华初从望江打了两场牌出来,路过金融街,随随便便那么一抬眼,就看到中间最高的那幢楼,顶层还亮着灯。
他坐直身子,摇下车窗把头探出去。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是谢图南的办公室。
顷刻间,睡意连着酒气一起散了大半。
谢图南虽然也挺喜欢赚钱的,但绝对还没热爱到这地步。
除了两年前欧洲那个极其凶险的并购案,付华初还没见他这么……挑灯夜战过。
付华初吩咐司机停车,直接上了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