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四老爷就一直守在那里。二表小姐现在烧退了,四老爷说,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了。等到二表小姐好了,再让她来给您道谢。”
她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四郎竟然一直守在那里!
郭老夫人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好不容易才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来,却情不自禁地道:“他要是不守在那里,那我就得守在那里。这孩子,是孝顺我呢!”
珍珠没敢搭腔。
心里却觉得奇怪。
二表小姐不管怎么说也是客,现在生病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老夫人都有一份责任,四老爷守在那里,自然是因为孝顺老夫人,可老夫人为何要对她解释呢?
她不过是个丫鬟罢了。
而且老夫人做事是从不向人解释的!
她满腹狐疑。
郭老夫人却一直睛睁睁地看着天色发白。
她最后决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儿子不是那糊涂的人。
也不是那种什么人都能近身的人。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样照顾过一个人。
她若是贸贸然地问他少瑾的事,他否认还好,若是他承认,以后怎么办,那就得拿出个章程来。
问题是她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出什么妥当的主意。
把周少瑾送走?
儿子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应答?
他可不是老大!
她这个小儿子做事向来主意正得很的。
把周少瑾留下来?
若是他一时忍不住做出了什么事来或是传出什么风声来,那可就麻烦了。
把周少瑾留在她身边?
难道她能不见四郎的面不成?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她只好暂时装糊涂,等想出个万全的办法才是。
郭老夫人突然觉得非常的疲惫。
长媳在她面前自傲又自卑,二儿媳在她面前那就是阿弥陀佛的连句话也不敢多说,出了事,她连个商量的人没有。
要是筝姐儿在跟前就好了!
郭老夫人叹着气,这才有了一点睡意。
程池一夜都没有合眼。
小丫头睡得极不安稳。
一会儿喊着“娘亲”,一会儿喊着“姐姐”,还有几次喊得是“池舅舅”。
他既心疼又酸楚。
鸿门宴,美人计,他在外面行走,什么样的场合没有遇到过?
如果说之前他根本没有去想,那她这么一病,他就是个傻子也猜出个八九分光景来。
可她的心思那么浅白,哪里就知道什么是喜欢?
何况他们还隔着辈份。
她不懂,他却不能不懂。
等她好了,还是把她送回保定去吧……
时间一长,她交了新朋友,渐渐地也就把他给忘了!
程池怅然地想着,心情有些低落。
可他素来擅长隐匿自己的心思,很快就把这情xu压在了心底,轻轻地摸了摸周少瑾的额头。
周少瑾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朦朦胧胧的大眼睛水气氤氲,有种孩童般的脆弱。
“池舅舅,”她露出个柔柔的微笑来,“您怎么在这里?我是在做梦吧?”
是啊!
他怎么在这里?
这可是小丫头的内室。
别说是他这个名义上的舅舅,就是自己的同胞哥哥,也不能这样不避嫌地守在她的床前。
程池笑着站起身来,道:“你烧了一夜,我有点不放心……你现在好了……”
他也应该走了。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周少瑾就拽了他的衣袖,软软地道:“池舅舅,你别走!你走了,我害怕!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好不好!我乖乖地听话!你别走好不好?”
那声音,又甜又糯,一直落到了程池的心底。
留下来还是走开呢?
他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不停地打着架。
周少瑾却闭上了眼睛,道:“我肯定是在做梦!我睡着了,池舅舅不走了。”
程池大为怜惜。
自己告su自己,她还是个孩子,你和她计较这些做什么?
他顺势又坐了下来。
闭着眼睛的周少瑾就甜甜地笑。
白皙的面孔,像要绽放的昙花,有种纤尘不染的美丽。
程池狠了狠心,轻轻地把周少瑾拽着的衣袖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起身离开了内室。
商嬷嬷等人都松了口气。
等到周少瑾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了。
病中的事她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程笳说,她喜欢李敬。
为了李敬,她什么都愿意做。
她催了樊刘氏去请程笳过来,道:“我病了,她怎么也没有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