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岷山剑会的首名又如何!终究只是一名未经战阵的无知少年,那郭锋也是糊涂了,竟然真的让宿卫军听从他的指挥!”
“自乱阵脚,即便是最愚蠢的将领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看着丁宁和郭锋等人转身离开的背影,数名边军将领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吴栖梧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眼眸深处闪耀着的全部都是凌厉的杀意。
若是有绝对的把握,在方才的一刹那,他便会选择直接杀死丁宁。
刚刚进城的三千宿卫军开始离城,行向一侧地势较缓的山坡高处,开始扎营。
到来的援军因为意见不合而离城,这对于城中的军队士气而言,是沉重的打击。
而对于已经在行军中疲惫到极点的宿卫军而言,更是如此。
若非之前丁宁已经展现过令他们所有人信服的能力,恐怕在搬运一些沉重的军械上山时,略遇些困难,这些军士便会因为各种负面情绪而爆发哗变。
郭锋是经验丰富的将领,他自然很清楚士气和情绪往往比一些强大的军械还要重要。
跟着丁宁登上一块高处的山石,看着远处那些炊烟,他的脸色也比吴栖梧好看不了多少。
“其实我到现在还未想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弃城。”
他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心情变得更加平静些,同时看着身前的丁宁问道。
丁宁没有转头看他,轻声道:“其实我不是真的想弃城。”
他的回答让郭锋和紧随在他身后的南宫采菽顿时愣住。
“什么意思?”南宫采菽忍不住问道。
“谷狱关很特殊。”
丁宁轻声缓缓说道:“不只是关城不如其余的关城雄伟,最为关键的是,之前进城你们就应该也看到,关城里很多人都是月氏国人和这阴山一带的边民。”
郭锋的眉头猛然一跳,他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敢肯定。
丁宁没有停留,接着道:“谷狱关最晚建立,建立谷狱关时用的许多劳役都是附近召来,很多甚至最终被招为军士。所以这座关城里的各色人等十分复杂。”
南宫采菽终于反应过来,道:“你是生怕我们在关城中的任何举动都会被奸细传递出去?”
丁宁将视线从远处的地平线收回,转过身来,看着郭锋和南宫采菽,点了点头,“乌氏国虽然大胜,但是按理而言不可能得知我们后继所有援军到达的情况,然而这支断后军有恃无恐的朝着这里来,便是对这座关城里的守军情况十分清楚。兵不厌诈,说要让他们弃城,和他们意见不合到驻军这山坡上,只是演一场戏给对方看。”
顿了顿之后,丁宁认真的看着南宫采菽,道:“演戏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连自己的人都越是蒙在鼓里,就越是真实。”
南宫采菽看着丁宁,越发感到敬畏:“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们要继续演戏,让那支先锋军先来进攻我们。”丁宁看着她,道:“我要你送一封信给吴栖梧,让他配合我们演好这场戏。”
……
远处的炊烟已熄,随着时间的流逝,地面却渐渐的震颤起来。
五千余骑乌氏国骑军在日落之前,开始正式出现在所有谷狱关边军的视线里。
乌氏国这支骑军中所有军士的服饰和盔甲都不统一,此时骑行也并没有什么固定的阵型,就像草原上一团随时变幻的云一样。
然而这些骑军所有的兵器都垂挂在马鞍两侧,而所有马匹的步伐却是又惊人的一致,随着马匹的奔行,这些兵器自然敲击着马鞍,发出极有节奏的声响。
这整齐划一的声响,不断的响起,带着一种致命的魔力,让所有人的呼吸都难以顺畅,心跳得却越来越剧烈。
丁宁坐在一块凸起的大石上,沉默的看着这支在夕阳下到来的骑军,微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谷狱关的城楼上,吴栖梧的背心开始止不住的出汗。
随着如雷的马蹄声的临近,他的视线渐渐被这支骑军充斥,而地面的震颤也使得整个谷狱关都似乎跳动起来,城墙中缝隙里一些积年的尘土在寒风中噗噗掉落。
早在半个时辰之前,他已经得知了那名少年针对这支骑军的计划,而直到此时,整个谷狱关里得知这个计划的也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所有的压力,自然全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即便心中对那名少年已有敬意,而且觉得的确可行,但这对于他而言,依旧是一场豪赌。
若是那支骑军并不像想象的一样攻击山坡上的宿卫军,那这谷狱关就有可能直接失守。
只是当那些骑军上马磴子上的光亮都映入他的眼帘,他再看了一眼那侧山坡上的宿卫军,他便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可以说,那名少年用三千名宿卫军的生死,逼着自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他的脸色再度变得极为难看。
但是他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简单的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