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走走走,大家都到齐了,就差你一个,快上来吧!"
夏晔书在马车里叫到。
杨潮醉醺醺,刚要拒绝,突然一只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一把将他拉上了马车。走,杨潮只听到耳中谁叫了一声,接着车轮转动,就往前开去了。
杨潮心中有些醉意,完全没有在意马车经过了哪里,又最后到了哪里,只记得,等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两道人影一左一右,将他从马车里挟了出来,一路带到了酒楼里面。
和外面街道上的寒冷不同,酒楼里热气腾腾,有如暖春一般。酒楼里,摆着一条条长长的,只有两尺四寸左右的桌子,桌子是用上好的檀木打造,刷了一层清漆,保持了檀木原来的上好纹理,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木质香味。
桌子的两旁,白色的雾气缭绕,一道道人影,或者戴着幞头,或者穿着便服,在桌旁随意的坐着。桌子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酒食,杨潮进来的时候,众人显然已经喝了一会儿。他也没细看,在夏晔书的带领下,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一旁,早有人替他递上酒杯、筷子和盘子,又有人拿起酒壶替他斟了满满一杯。
"杨大人,对不住,那边曹大人,张大人也来了,我去敬两杯酒。"
耳中传来夏晔书熟悉的声音,似近似远,若有若无,杨潮哂然一笑,挥了挥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毫不在意。
"去吧,去吧!"
杨潮兴致正浓,加上酒楼里暖烘烘的,气氛正浓,听着耳中那些觥筹交错的声音,不自觉的受到了影响,索性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一个人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我跟你们说,那个四皇子也太放肆了,皇宫中明令禁止骑马,他居然把马骑到官道上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杨潮喝得正酣的时候,一个醉醺醺的声音突然从酒楼的另一个角落里传来,声音高亢无比,还透着阵阵的怨气。
四皇子?
杨潮打了个嗝,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这个声音,好熟悉,他隐约有些印象,好像是司经局的某个小官。那人却依然在高谈阔论,骂骂咧咧。
"皇子就了不起啊,皇子就瞧不起人啊!那马蹄看都不看,差点就踏在我身上!"
那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打着酒嗝,看起来比杨潮醉的还要厉害。旁边似乎有人在劝他,但那人依然不依不饶,继续说着,浑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虽然说每个皇子都有可能继承大统,但是就凭他那样子,几辈子都不可能登上皇位,在皇宫里骑马,他以为自己是突厥人吗?呸!"
"嗡!"
原本闹哄哄的酒楼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众人纷纷看向那名醉醺醺的官吏。
"这到底是哪个官吏?也太放肆了。"
杨潮听着那人的咒骂,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阵阵的恼火。
他脑海中遍寻记忆,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周埕,司经局的书记簿,一个绿豆芝麻大的小官,以前好像做到过户部的员外郎,但是后来在官场上一直郁郁不得志,从户部员外郎最后一路贬到了司经局书记簿,做了一个记录进出司经局官吏的小官。
然而,那个周埕似乎醉的很厉害,所有的郁郁不得志都借这个场合吼了出来。而且说话越来越过分。
"宫中早有传言,四皇子身上有突厥人的血统,依我看他就是胡人的后代。在宫中骑马,还纵上官道,就凭这种德行,朝中内外,还有哪个傻子会拥护他?明天我就告诉皇上,让他永远都坐不上这个皇位!"
周埕骂骂咧咧道。
"放肆!"
杨潮越听越气,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骂了起来:
"一个小小的司经局书记簿,在这里大言不惭,四皇子又岂是你能诋毁的吗?四皇子英明神武,凭什么做不了皇帝,你不拥护他,自有人拥护他,而且拥护他的人还大把大把。"
杨潮越说越急,脸上醉意朦胧,越来越酡红,他声音一顿,端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道:
"呸!有谁拥护他?就你杨潮吗?说得出来吗?说得出来吗?告诉你,四皇子就不配做皇子,更加没资格继承大统做皇帝!"
周埕在那边骂道,声音比杨潮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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