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高利松的问题,我完全没打算回答。
至于会不会像他说的那般,如果他真敢跟贺家、洪震天联手,我会不管不顾的先除掉他,这事儿也完全是个未知数,毕竟“如果”没有发生,为没有发生的事情去做各种假设,本就是件愚蠢且浪费时间的事情。
一个多小时后,县城中心的一家饭馆里。
我们几人围坐一桌,车勇和二牲口没心没肺的大快朵颐,这俩玩意儿有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心态倍儿好,天塌下来都挡不住他们进食的兴趣,前者属于马大哈,而后者完全没心眼。
叶小九、高利松和我则低声细语的聊着最近鹏城、羊城的变故。
“头狼公司现在没了,出门前路过羊城,我还特意到你们在天河区的酒店瞄了一眼,招牌已经换成了别家。”高利松叼着烟卷道:“其他产业也差不多,牌子让改的乱七八糟,真不知道杨晨究竟是咋想的,我听说..”
说到这儿的时候,高利松停顿几秒,先看了我一眼,而后不确定道:“听说杨晨胡作非为,对开号称招商引资,其实就是把股份分出去,零零散散给了好些人,有省里一些大拿家的公子哥,有不少国企、央企主事人家的纨绔,甚至还有上京一些不知道来路的小混蛋,我一个在羊城干夜场的哥们告诉我,这段时间羊城只要一到后半夜就有群殴闹事的,轻则几个人,多的时候几十上百人,全是生面孔。”
我和叶小九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吭声。
高利松拍了拍脑门子苦笑:“连阿勇都跟我骂好几次,你辛辛苦苦才把羊城打成铁板一块,现在好了,杨晨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你几年基业毁于一旦,现在那些有头有脸的大哥、名流估计还知道你王朗是谁,再过一二年,怕是你走大街上都不带有人记得。”
听到他这句话,我眼神陡然一亮,感觉已经摸出来杨晨究竟要干嘛。
“朗哥,我不是个爱扯闲妇舌的人,但咱实事求是的讲,杨晨真特么够差劲的。”高利松吐了口唾沫咒骂:“你都难到要卖公司了,他非但不帮忙,还伙同外人把你彻底挤出去,现在粤省道上混的,谁不知道狗东西吃里扒外,借着你让他负责惠州分公司的机会结识到几个着急洗白的大老板,他用来买你们产业的钱,就是那些大老板合力出的,不止是这样,他现在逢人就说王朗不过是个运气好的匹夫,你上面那些关系早就不搭理你了,还说..算了,话挺难听的,我不转述了。”
“诶老高。”见我脸色变得有点不好看,叶小九忙不迭拿胳膊靠了靠高利松劝阻:“咱当哥们的尽好哥们的职就完了,他家里的事儿毕竟谁也没参与,所以谁都没有话语权。”
“得得,我多嘴了,自罚一杯昂。”高利松也反应过来,赶紧抓起酒杯。
我猛地握住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低喃一句:“来,咱俩走一个吧,我也刚好想喝。”
叶小九递给我一支烟安抚:“朗朗,有些事情真没必要放心里,凭你的能力和现在掌控的财力,只要把小胖和你哥弄出来,想要东山再起,不过是分分钟钟的事情,到时候再加上我和老高帮衬,想要重新坐上王座一点都不难。”
“就是,别看杨晨现在臭得瑟,实际上他蹦跶不了几天,他以为把股份散出去就能换来好朋友,实际上那帮家伙哪个真心给他好,都在想方设法的稀释他手里的股权,你等着看吧,最多一年,他就得像条傻狗似的被踢出来。”高利松也接了一句。
“喝酒吧,我没事!”我端起酒杯,强挤出一抹笑容。
有些话根本没办法跟人讲,就好比我现在的苦涩,并不是因为杨晨的胡作非为,而是心疼他、理解他,自从在张星宇那里得知杨晨故意跟我翻脸,买下来公司产业起,我就知道这个傻兄弟一定在酝酿什么大计划。
起初,我百思不得其解,感觉公司在我名下和在他名下完全没任何分别,可听到高利松这些话后,我才陡然觉悟,杨晨是在通过这种方式降低我和我那帮兄弟的存在感,说白了,就是想用“退出”的方式隐晦的告诉那些揪着我们不放手的组织一个信号,我们怂了,我们再也不能对社会造成任何威胁。
我如果没猜错,杨晨送出去股份的那些人,估计各个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
杨晨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你们既然说头狼“怀璧其罪”,那我就把“壁”打碎分给你们。
这事儿如果最后做成,我和弟兄们自然能逃过一劫,就算没做成,最后他也可以理直气壮的扛下所有,临了,还能把手持我们股份的那些大纨绔、小公子全部拖下水,会有无数的人和势力帮助他一起周旋。
只是杨晨的这份壮举,可能除了我和张星宇以外,谁都无法理解,即便我们那帮兄弟,估计现在一个个都对他恨之入骨,最关键的是我还不能把他的苦心说出口,不然他的努力就等于全部白费。
我正低头思索的时候,叶小九接起电话,故意嗓门很大的吸引我注意力:“喂老泰,出来了啊?没事吧。”
一边说话,他一边捂住话筒,朝我挤眉弄眼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