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石上高深莫测的趺坐不久,顾佐便看见小丫头回来了。她被一个老头抱在怀中,小手还指着顾佐,老头被她引着,来到顾佐跟前。
正好刚才玩闹的一帮孩子又从身边经过,小丫头耐不住了,从老头怀里挣脱,跟在孩子们屁股后头追了上去,转眼跑得没影没踪。
顾佐心里更轻松了一些,这下子说话便更不用隐晦,不怕孩子听懂了戳穿。
老头围着顾佐转来转去,不停打量,顾佐半闭着眼睛,等待老头开口。
只见老头终于停下脚步,负手身后,微微前倾:“客人从何而来?这是要去何处?”
顾佐缓缓睁眼,不动声色道:“从来处来,向去处去。”
这句话玄妙得紧,老头琢磨着眨了眨眼,迟疑片刻,又盯着顾佐膝前的恒翊剑,问:“这剑,是贵客的?”
顾佐淡淡道:“剑在我心,我在剑心,你说剑是我的,亦或我是剑的?”
老头被震住了,半天没说话,良久方道:“客人的功夫,想必是极好的了?”
顾佐见他三句话说不到点子上,干脆亮明身份:“功夫?呵呵,我乃修行中人,云游天下,今日初到此地,你说的功夫,那是强身健体的拳脚罢了,与我们修士的道法手段不可同日而语。”
老头上下打量着顾佐,满是狐疑:“你是仙师?”
顾佐微笑道:“我们修行中人,最擅算命卜卦、消灾解厄,我见你印堂晦暗,可是有什么难处?”
老头正要开口,顾佐摆手制止,开玩笑呢,你自己说出来,那我还怎么尽显高人风范?
五指掐诀,若有所思,向老头道:“老人家,你家中可是有人崴了腿脚?此为老人家命中一个小小劫数,我可施法,为老人家消灾解厄,放心,我不收你一文……”
话没说完就被老头打断:“我儿的确脚伤了,却非崴脚,那是家里哄骗我那小孙孙的。”
顾佐脸色微红,正努力琢磨词句把话圆回来,就听老头又道:“我那小孙孙说,庄里来了个乞丐,很是古怪,小老儿便过来瞧瞧,原来不仅是个乞丐,还是个骗子。”老头一脸失望。
顾佐一口气好悬没喘上来,再次强调:“老人家,我真是修行中人!”从怀中取出牌票展示:“老人家,这是我道馆的牌票!”
老头道:“我不认得什么牌票,你说你是仙师,小老儿却从未见过哪个仙师会如此落魄,衣衫都破破烂烂的。你说你会给人算命卜卦、消灾解厄,你的幌子呢?铃铛呢?罗盘呢?”
“老人家,那些都是身外之物!重要的是道法!”
“连身外之物都备不齐全,你这道法能信?怕连样子货都不是!”
为了自家清白,顾佐不得不当场演示,拇指和中指打了个响指,指尖窜出一朵三寸高的火苗。
老头好奇的咧着嘴围观片刻,终于眉开眼笑,连声道:“果然是仙师!果然是仙师!恕小老儿眼拙!小老儿言语莽撞,还望仙师恕罪!”
好不容易扳回了局面,顾佐连忙趁热打铁:“老人家肉眼凡胎,不识也属寻常。今日贫道行至此地,与尔等也算结个善缘,村中有何难处,尽可道来。”
老头道:“有的,有的,既是仙师,想必您的功夫必是好的。”
顾佐道:“适才贫道已经说了,功夫是拳脚之术,于道法而言,不过微末之技。”忽然警觉,这老头三句话离不开功夫,莫不是村子里真有什么妖魔鬼怪?那自己可真是走了背运了,忙问:“村中有妖?”
老头满脸堆着笑容:“这却没有,只是我家庄主喜好交游,尤其对修行仙师、江湖豪客最是仰慕,若是仙师愿意,小老儿可向庄主禀告,延请仙师登门受奉。”
原来是此间庄主要请供奉?顾佐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早知如此,折腾个甚?
他既不愿也不屑去干那剪径的勾当,本就打算于此地停留些时日,好好休整一番,至少先把积存的十多块灵石修炼了,也好长些功力。然后再研究一下妙素丹经,看看能不能炼几枚灵丹。若是做了庄主供奉,不仅吃喝不愁,还能额外赚些盘缠,当然是愿意的。
只是不知薪俸几何?
见顾佐低头思量,老头似乎猜到他的想法,道:“我家庄主姓张,出自清河张氏,老庄主故去前曾为徐州别驾,家中产业不小,这左近万亩山林都是我家庄主的,若是仙师真有本事......必然是有本事的,呵呵,供奉上绝不会少的。”
顾佐心动了,清河张氏似乎是世家大族,话说做这种豪门的供奉最是安逸,每月拿着高薪却殊少任事,顶多在出了麻烦的时候往前边站个台面——这种麻烦通常几年也遇不到一次。
“也罢,那就去见见庄主?”顾佐下定了决心,在此间逗留上数月,最多不超过半年,提升了修为、攒够了盘缠就辞馆。
老头殷勤引路,带着顾佐来到庄子正中的高墙大宅前,一见这雕花大门,一进富丽堂皇的花厅,顾佐就确定了,主家果然不缺钱!虽说比不上山阴贺家老宅,但顾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