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
太后的房间里,怎么可能会有沈丞相的画像?
而且,这画像明显是个年轻人,只是方才仓促瞥去,有几分和沈丞相神似罢了。
沈楚楚蹙起眉头,心中否定着自己的想法,眯起眸子,细细的打量着画上的人。
这人身着墨青色长衫,一袭墨发披散于肩后,削瘦的指关节微微弯曲,握住一把竹骨伞,立于斜风细雨之中,一派书生气息。
唯一有些不和谐的是,他的身后是一片黑压压的废墟,那片漆黑中,隐约藏着三、四点看不清楚的暗红色。
沈楚楚不禁咂舌,许是她天生就没什么艺术细胞,这种诡异的画风,她实在是欣赏不透。
忽略掉那背后的废墟,她将视线放在了画中人上。
她第一眼看到画时,便从画中少年上看出了几分熟悉感。
如今细细一看,才发觉他的眉眼像极了沈丞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沈丞相的私生子。
沈楚楚伸手轻轻的摩挲着少年眉心骨处的一颗痣,神色僵硬的顿住了动作。
这是沈丞相,又或者应该说,这是年轻时的沈丞相。
沈丞相的眉心处,有一颗不怎么明显的眉心痣。
她记得上次见丞相夫妇时,相夫人还以沈丞相的这颗眉心痣与她说笑,打趣沈丞相这辈子是投错了胎,原本是个天生丽质的俏美人,阴差阳错就托生成了糙汉子。
晋国的女子都很少有长眉心痣的,更不要提沈丞相是一个汉子了,这在男人中的确很少见,是以一向记性不太好的沈楚楚,也算是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哪里有这么巧,长得和沈丞相相似也就罢了,就连眉心痣的位置,都生的一模一样?
这幅画显然是刚刚画好的,连墨水的痕迹都是刚刚干透,还隐隐带着一股墨香的味道。
如今太后被变相软禁在慈宁宫内养病,外人进不来,太后更是出不去。
慈宁宫里的宫女和太监,大多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进宫之前连饭都吃不起的那种,更不要提学过画画了。
不是画师作画,不是宫人作画,那这幅画到底是谁画的?
太后在寝殿中藏着一副沈丞相年轻时的画像,这又是何意?
“你在干什么?”背后传来太后不咸不淡的嗓音。
沈楚楚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将画像藏到了身后,脸色煞白的转过了身。
“太,太后娘娘……”她垂下头,磕磕巴巴的喊道。
太后怎么走路跟个鬼似的,连点声音都没有?
许是沈楚楚的神色太过慌张,太后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你手里拿的什么?”
沈楚楚拿着画像的手指打着颤儿,她总觉得这画像中藏着什么秘密,太后若是知道她瞧见了这画像,怕不是会激动之下杀人灭口吧?
她不动声色的将画像藏好在身后,蓦地伸出左手指着太后的脚下,‘嗷’的一嗓子尖叫出声。
沈楚楚一边跺着脚,一边嘶声力竭的低吼着:“耗子!娘娘,您脚底下有只大耗子!”
许是她表情和动作太过到位,太后的眼角抽搐两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一下可将太后吓得不轻,便是她再强势,也终归是个女子,总会是有害怕的东西。
沈楚楚不等太后反应,又是一声尖叫:“娘娘,快动一动!耗子想爬您的腿!”
太后面瘫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惊恐,花容失色的蹦起了野迪。
她踩着花盆底的两只脚,像是羊癫疯发病一样,左右脚替换着跳跃起来,浑身止不住的抽动。
“在哪里?它在哪里?!”她的声音中是压抑不住的恐惧和躁动。
沈楚楚一边胡乱的指着地上,一边趁着太后上下蹿跳,没心思顾及她的这阵功夫,连忙往前走了两步,不动声色的将藏在背后的画像放回了书桌上。
最终太后是在沈楚楚的一声叫喊中,结束的蹦迪:“跑出去了,跑到院子里了。”
太后毫无形象的叉着腰,心有余悸的扶着一旁的高花瓶,心跳激烈的宛如要蹦出胸腔,气息都沉稳不下来。
其实她最开始是不怎么害怕耗子的,如果她没有在乱葬岗,亲眼看见一群大黑耗子和乌鸦啃食她爹娘的尸体。
沈楚楚调整了一下表情,像是戏精附体了似的,上前几步走近太后,神色惊慌的扶住太后的手臂:“太后娘娘,您没事吧?这慈宁宫是如何洒扫的,怎么会出现这种腌臜的脏东西!”
太后连吸了几口气,才将心情平复下来,她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你来慈宁宫做什么?”
沈楚楚见太后根本不接她的话,态度还有些冷淡,也丝毫不在意。
她的目的是将画像放回去,不要让太后发现她看过这幅画,如今目的既然达到了,太后对她什么态度,这个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沈楚楚面不改色道:“皇上允臣妾明日出宫省亲,臣妾来慈宁宫给娘娘请安,顺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