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太太虽已信了向嫂子午间说的罗晨曦未来夫君将来会让他们的第二个儿子姓罗,承继罗府台一房香火之事,毕竟这么大的事,若不是真的,向嫂子一个下人怎么敢信口雌黄?
却到底仍报了几分侥幸的希望,若男方只是跟自家差不多的条件,或是比自家稍差一些,这事儿还能成;
可男方既是王爷的儿子,将来也要当王爷的,怎么可能舍得让自己的儿子跟外家姓,又不是自家养不起了,况树活皮,人活脸,这种事儿搁谁身上都免不得怕被人笑话说嘴,堂堂王爷府,肯定只有更怕的。
不想这会儿竟连罗府台也这样说,可见这事儿已是板上钉钉,绝对不会有假了,那将来老大老三两房还有什么指望,她的孙子曾孙子们又还有什么指望?!
罗老太太眼前霎时一阵阵的发黑,好容易才稳住了,也懒得再与罗府台好言好语了,直接厉声道:“这么说来,你是打定主意不管我们两个老家伙的死活,不管你大哥三弟和侄儿侄孙们的死活了?你心怎么这么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狠心烂肠,只管自己,父母兄弟通不认不管的东西!”
罗老太爷也是怒不可遏,“早知道你心这么黑,当初我还辛辛苦苦的供你念书做什么,老大老三又何必累死累活的供你,我当初就该一把把你淹死在血盆子里!”
罗晨曦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甩开季善一直握着她,以安抚她的手,怒声开了口:“老太爷老太太怎么好意思说这些话的,不怕老天爷都看不过眼,降下惩罚报应来吗?你们辛辛苦苦的供我爹念书,你们的两个儿子累死累活的供他,是你们供的吗,分明就是我爹自己一步一步艰难熬过来,分明就是我娘和外祖家又出钱又出力,我爹才能得中秀才,然后渐渐有了今日的,与你们什么相干!”
“从我爹中了秀才起,你们靠着他又是免税又是免徭役的,等他中了举人再到进士后,你们更是靠着他,过上了穿金戴银,呼奴唤婢的好日子。就算你们当初真供养过他,这么多年他也早已还情了,何况你们根本没供养过,倒还有脸说他父母通不认不管,他要真不认不管,老太太这周身的绫罗绸缎金簪子金镯子都是哪里来的,你们二老都长得这般的白白胖胖,又是哪里来的!”
罗老太太让罗晨曦当众揭了短,想到一切都是因为她,气得脸上的肉直抖,怒骂道:“你这个死丫头,有你这么跟自己爷爷奶奶说话的吗,别以为你攀上高枝儿了,就可以忤逆忘本了,等着天打五雷轰吧!”
罗老太爷骂得就更难听了,“大人说话,几时有你一个丫头片子插嘴的份儿了?肯定都是跟你那个死鬼娘学的,她怎么不再早死几年,也省得把你教成如今这副鬼样子!”
说得罗晨曦与罗府台都是脸色大变,罗府台更是气得身形直晃,唬得沈恒忙抢上前几步扶住了,才勉强稳住了。
季善见状,知道已故罗夫人是罗府台、也是罗晨曦心里最不可触摸的柔软和痛,忙也一把扶住了气得正发抖的罗晨曦。
这才冷笑着开了口:“我今儿可算是亲眼见识了什么叫‘生米恩,斗米仇’,也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软饭还想硬吃’!明明一家子都是靠着恩师一个人才过上的好日子,却不但不知感恩,反倒得了三分好想五分,得了五分想七分,得了七分想全部,连恩师的亲生骨肉和恩师自己都想排挤到一边儿去,独吞恩师辛苦打拼多年所能来的一切,以为自己是谁呢,怎么不上天,怎么不去抢票号,不去抢国库啊!”
真是两个该天打雷劈的老王八蛋!
罗老太爷不防季善一个外人也敢顶撞自己,又见她只是个娇滴滴的年轻小媳妇儿,越发从心理上就轻视了几分。
看向季善便口沫横飞的骂道:“我们老罗家的家务事,与你一个外人什么相干,要你来管这闲事,真当自己是这个家的人,真当把我们自家人挤到一边儿去了,你们就能得着好了?做梦,我告诉你们,亲的始终是亲的,外人也始终是外人,只要我们老罗家还有一个人活着,将来你们都什么也捞不着,一文钱都捞不着!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出去,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动手了!”
说完果真扬起了手,一副作势要动手打季善的样子。
看得一旁的沈恒是勃然大怒,忙扶着罗府台坐下,便几步上前挡在了季善面前,冷冷道:“罗老太爷好歹也是长辈,又是男人,动手打女人算怎么一回事?要打就打我吧。只是我是秀才,你是平民,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打不打得起我,真打了我又会有什么后果,横竖你们早不拿我恩师当儿子了,所以百般算计,百般逼迫,那我自然也不用看我恩师的面子,再对你们忍让客气,你自己掂量吧!”
沈恒比罗老太爷高了半个头都不止,又一看便年轻力壮,真动起手来,罗老太爷还真未必是对手。
况他还是秀才,罗老太爷再是无知跋扈,也知道秀才的确不是他说打就能打的。
只能恨恨的收回了手,看向罗府台怒声道:“这就是你收的好弟子,如今当着你的面儿,就敢这样对我们两个老的了,将来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一家老小